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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196)

匆忙拎起衣袍掩住自己身体时,司徒永却怔怔地盯着我,忽然给蛰了般跳起身来,匆匆走开,对着墙壁站定,向医婆道:“还……还不去给她治伤呢!”

医婆忙应了,急急提了药箱过来,清洗伤口,一一挤出脓血,敷上药膏。

司徒永别在背后的手不安地绞动着,大约自觉气氛诡异,强笑道:“其实……小时候你在后山的温泉洗澡时我常去偷看……当时什么也不懂,只是想弄清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能像凌师兄一样和我住一个屋里。谁知叫凌师兄看到了,把我抓回去好一顿饱打,便再也不敢了。”

我呆了一呆。

学艺时我们住的庵后的确有一眼温泉,寻常洗浴时都有师姐妹在岸上值守。因那里向来人迹罕至,我练武练出一身汗来,有时也便一个人奔去洗浴一番,竟从没听说过有这等事。

司徒永说完,自己也怔了。

然后他一跺脚,自己抱怨道:“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说着,已甩袖冲出了囚室。

黯淡的光线下,竟能看得出他连耳根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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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想细问司徒永朝廷和秦家目下状况。即便给查抄,只要人口平安,我也能略略放心些。

再则……

他已经赶回来,那么,司徒凌呢?

那么多年,那么深厚的情谊,还有两家那般紧密的利益纽带,他难道真能做到眼看秦家的覆灭坐视不理?

但司徒永走得迅捷,我半裸着身子,自是也不便请他入内询问。

有心等敷好药再问他,可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清理完毕实在是个浩大的工程。

医婆向我说道:“这药并不是奴婢配的,而是太子那里的名医特别配制的,用在伤处只怕有点疼。但听说效果极好,日后留下的疤痕也浅。”

“哦!”

“柳大人吩咐说,尽量别留疤痕。不过烫伤最易留疤,目下只能用最好的伤药先治伤,等愈合后再设法配其他祛疤的药物慢慢调理。”“哦!”

我猜着这个被特特派过来的医婆定有过人之处,自是不想她为难,答道,“便是留有疤痕也无所谓。——美或丑,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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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婆熟练地切开一处脓血,说道:“当然有区别。姑娘你看自古以来那些倾了城倾了家的红颜祸水,有几人不是绝色美女?世人常自命高雅,不会以貌取人,可你瞧那起穷酸书生后来当了大官,即便真能做到糟糠之妻不下堂,有几个不是明着暗着娶几个漂亮的女子受用?”肋

她顿了一顿,又道:“倒是女人总是痴情的多。所谓多情女子负心汉,古来不知有多少。”

她的手一刻不停,仿佛只是不经意的扯着话分散我注意力。

但只那种不经意间,已有隐隐的悲伤透出。

我心念动处,猛地想起另一桩事来,因不知这医婆底细,也不去点破,只曼声问道:“还没问这位大姐贵姓,贵庚?”

“不敢。奴婢姓桂,人称桂姑,现年三十五,太子已经安排了奴婢在这里朝夕侍奉姑娘。姑娘若不见外,也唤奴婢一声桂姑就行。”

默算年龄,正与太医院那位因崔勇闯宫之事自尽的金医婆年龄相当。

我心下揣测着,搁不住又困又乏,也顾不得她正不时在我伤处挥舞刀刃,竟沉沉地睡去了。

一刀一刀割在伤处,竟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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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身上身下,俱是和软。

细细看时,虽然还在囚室中不见天日,却给抱在一张软榻上,换了洁净的小衣,垫着柔软的棉褥,盖了薄薄的棉毯。

伤处还是有液体渗出,和着伤药污了小衣和被褥,却也顾不得了。

桂姑依然穿着狱卒服饰,坐于角落间休息。

见我坐起,她笑问道:“姑娘可曾好些了?”

我拭了拭额上的汗水,说道:“出一身的汗,倒觉松快些了。”

桂姑便走到门前,在门上装有铁栅的小窗边叩了数下,便有人开门进来,递入一碗药,并一提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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