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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526)

宁菲菲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跟做梦似的,完全超出了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和培养。她其实吓死了,可还得硬撑着,谁叫她是一家主母呢。

得陆睿一句“辛苦”,这几天的惊恐和委屈,便都如春风化雨。

她抹抹眼泪,道:“向姨娘也很辛苦。”

陆睿点点头:“她是璠璠生母的陪嫁,她对璠璠的心毋庸置疑。关于璠璠的事,你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问她。”

向姨娘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似乎又关系监察院,不让追问也不敢追问。宁菲菲点头:“好。”

陆睿将老武婢请了来。

“我将出门,小女暂托给阁下了。”他揖了一礼,很深。

老武婢瞠目结舌:“不是?这个?你?”

怎么还有人,使唤起监察院的梢子来了呢?

陆睿将一只匣子推过去:“劳累阁下了,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老武婢接过匣子打开看了一眼,银光晃晃的,又合上了。

“咳。”她正色道,“院里派我来原就是照看大姑娘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翰林只管放心吧。”

工作之余,顺便赚点外快,攒点养老钱。

陆翰林又好看又有钱还会做事,哪个能不喜欢他。

陆睿又见了陆璠,告诉她:“爹爹外出公干,你功课不要落下。”

陆璠垂头:“再不敢了。”

陆睿摸摸她的头:“世间偶有坏人,倒也不必为这等人便终日惶惶。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坏人已经处置了。”

“是吗?”陆璠闻言松了一口气,问,“只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陆睿道:“我们又不是坏人,怎想得明白坏人的心思。”

陆璠点点头:“也是。”

她又道:“我还记得落水的事呢,可吓死了,后面又做了个大梦。”

陆睿凝视她。

陆璠稍稍贴近他,放低了声音:“爹爹,我梦见我娘亲了。”

“她一直抱着我流眼泪。”她道,“她的身体好软,可她身上的香味变了。”

“咦,爹爹,你为什么流眼泪?”

陆睿当日上午便出发了。

安排的是快船,船身狭长,条件简陋,通常载货,或者着急办事和传递消息的人才会坐,远不及官船舒适,但是快。往开封去比官船至少快两三天,忽忽数日,便到了。

黑色的靴子踩在了开封府码头的木板上,一行人皆是普通衣衫,领头的男子戴了帷帽遮住了面孔,掩住了身份。无人知道陆家子悄无声息回到了开封。

风吹动黑纱,露出一张俊秀无双的脸。

“刘稻,去。”他道,“把陆续给我带来。”

陆续出个门,便被挟持了,强行带到一间客栈里。跪在地上,头上的黑布揭开,眼前坐在那里淡淡看着他的,是他家此时该在京城做官的少主人。

陆续见眼前架势,什么都没说,便先长长叹了一声。充满无奈。

这一叹,更无需置疑,他是知情人。

人退出去,门关上,房中只留下他两人。

陆睿问:“你可知,有人还活着。”

陆续道:“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我只知道,她当时没死。”

“世上没有事情能永远隐瞒下去。”陆睿道,“陆续,我要知道全部经过。”

陆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开封,不回府,而是使人绑架了他,陆续便知道,这事撑到今日,再瞒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

陆嘉言道:“陆续。”

他的声音沉而冷,怒意隐含不发。

陆续跪在地上,伏下身去,额头触地:“小人家里世代为仆,忠心不二。所做之事,不管对错,全是听从主人命令。”

“翰林想知道的,我都告诉翰林。”他道,“只希望翰林明白,我们家的规矩,是听当家男人的话,但翰林是家中唯一少主人,未来家主。故我今日所为,不是背主。”

“这个家迟早是我的。”陆睿道,“你依令行事,不管以前做过什么,都不算在你头上。”

得了陆睿的许诺,陆续终于开口。

“我只是仆从,所知也有限,将我知道的说来与翰林听听。”他回忆起来,道,“这事,起于三年十月,翰林往京城去赶考,赵府台忽然来拜访老爷。”

“赵府台?”陆睿问,“哪个赵府台?”

陆续道:“便是从前江州的那个。他家老夫人给少夫人主持笄礼的那个。”

陆睿道出了名姓:“赵胜时。”

去年十月,他看到邸报,意外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秋后问斩了。

为温蕙主持及笄的赵老夫人娘家姓林,是他的好友林梓年的姑祖母。他看到邸报后,给林梓年去了封信关心了一下,林梓年回信说,表叔下狱后,林家便运作了一番,将老人家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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