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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74)

但他那轻风流云一样随意、放肆的笑和奇怪的、让人情不自禁羞涩的眼神都有了解释——他醉了嘛。

温蕙拨开了他的手,跺脚:“我哥他们是不是灌你酒了?真是的!我让银线去说他们!银线!银——”边喊,她边向外去。

陆睿捉住她的手腕,对刚从槅扇帐幔外探了个脑袋进来的银线喝道:“没事,出去!”

陆睿于银线仿佛群山之巅高不可攀的雪莲花,银线颇有些怕他。且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不小,尤其是温蕙嗓门大,银线都听到了,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睿一喝,她便止住了脚步,又退回到帐幔外面去了。

“傻瓜。”陆睿握着温蕙的手腕,无奈地笑,“今天是什么日子,舅兄们敬酒,怎能不喝?别叫人笑话。”

温蕙仔细看他,惊奇地说:“你这样说话,一点也不像喝醉的样子。”

陆睿眼中笑意更浓:“谁说我喝醉了。”

好吧,反正喝醉的人总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

他要不是喝醉了,怎么会对她动手动脚?他要不是喝醉了,怎么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他要不是喝醉了,怎么会现在还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开呢。

温蕙也觉得刚才自己一着急,嗓门太高了。怨不得他会说“别让人笑话”。她压低了声音,问:“那我叫她们给你煮醒酒汤吧?”

小小年纪,眉间青涩还未褪尽,却要摆出一副贤惠模样。陆睿觉得十分想笑。

他眉梢眼角都透着风流,问:“那你是要留我吗?”

他们不圆房,现在他过来看过她了,等喜宴散了,就不会再过来了,会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

温蕙却说要给他煮醒酒汤。那不是马上就能煮好的,是不是得他晚上再过来?

陆睿其实是真的醉了,虽还有一丝清明,但总归于平时不太一样。何况今天是新婚大喜之日,眼前人是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妻子,陆睿便觉得调笑一二也无妨。

只是他想不到,他说完,温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眨,分明是全然没理解其中的调笑之意。

两个人只差了三岁,却是一个已经知晓人事,已经迈过了成人的那道坎;另一个还懵懵懂懂,想来不到圆房的前一天,不会有成年女子来告诉她人事。

陆睿反应过来,妻子还小,尚不解风情。他心底笑叹一声,终是收敛了,告诉她:“喜宴会到很晚,待散了,你大概已经睡了,我也直接回我自己的院子去了。”

温蕙才“哦”了一声,有点担心地道:“那……”

陆睿喜欢温蕙惦记他,关心他。他笑起来,道:“没关系,大厨房那边……”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转头向窗口望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但隐隐能听到,外面似乎乱了。

“怎么回事?我去看看。”陆睿捏了捏温蕙的手,“你歇了吧,今晚没你的事了,好好养精神,明日里认亲。”

说完对她微微一笑,放开了她的手出去了。

他走了,银线才探头探脑地进来。却见她家姑娘犹站在原地,一手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腕,嘴角噙着甜甜的笑。

银线嗤一声,掩着嘴笑道:“行啦,人都走啦。”

温蕙才恍然回神,臊了一下,强行镇定问:“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呢。落落出去看去了。”银线道,“咱们是不是可以歇了?”

“可以了吧。”温蕙说,“他刚才说今晚没我的事了。”

“他什么他?”银线又捂嘴笑,“该改口了。”

温蕙脸上飞起红霞,啐她:“你讨厌!”

银线不依:“你现在不改,明天也得改啊。我问你,你明天可一下子改得过来?不如现在先练一下?”

温蕙一想也是,遂吸口气。

银线眼巴巴地看着她。

哪知道想得容易,那个称呼就在舌尖上,想吐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温蕙憋了一会儿,终于声如蚊蚋般地说:“夫君……”

“啊?”银线把手搭在耳朵上,“你说啥?”

温蕙跺跺脚。反正四下无人,房中只有银线,她再吸了一口气,这回音量起来了:“夫君说,今晚没我的事了,咱们可以歇了,好了,你满意了吧!”

银线捂嘴乐。

温蕙哼了一声,一边向里走,一边便自己去解衣带。

银线忙过去:“我来。以后,都我来。”

温蕙道:“我又不是没有手。”

银线道:“你看刚才青杏梅香,可许你自己动手了?入乡还得随俗呢,何况是嫁了人家,自然要跟着夫家的规矩走。以后啊,你少夫人的架子端起来,凡事叫我,可别跟以前似的自己往上冲,咱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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