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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460)

最终,定下以白兰城及治下换西海郡,以工匠换皮甲海盐。

秦璟放弃共管白兰城,保证不涉足莫何川和吐谷浑境内。作为交换,桓容以合理的价格市其刀兵弓箭,但对数量和种类有所限制。并且约定,一旦长安和建康发生冲突,这项交易立即作废。

关于兵器之事,桓容和王彪之未能达成一致,却得到了谢安的支持。

有舍有得,该让利的时候就不能固执己见。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定约很不现实。

骑兵固然勇猛,却并非没有制衡之法。只要做好把控,留下充足的时间准备,以武车和战阵为基础,挑选勇猛之士,必能有克敌制胜之法。

在那之前,他需要时间,进一步集中君权并练兵备战的时间。

同样的,市给秦璟武器,也能进一步加深长安的猜疑。

桓容承认自己不厚道,但关系到政治,以厚道准则行事,到头来只能害了自己。

以秦璟的头脑和经验,未必不知道此举背后用意。猜出桓容的打算,依旧定下此约,必是早有考量,已然做出取舍。

讨价还价的过程无需细说,只需概括成八个字:唇枪舌剑,寸土必争。

桓容彻底见识到,古人的谈判技术有多么惊人。

撸起袖子上?

完全是小儿科,压根不足以形容!

若是将说话的技巧比作兵器,绝对是狼牙棒抡圆了往下砸,一下比一下重,不砸到对手头晕眼花绝不罢休。

谈判持续整整四天,到第五天,条款的方方面面,包括每一个细节都做过讨论,双方才终于达成一致,将最后定下条约刻上竹简,落下印章。

桓容邀秦璟同往姑臧,秦璟没有犹豫,欣然应允。

莫何川治所已走上轨道。

启程之前,桓容召见留下的治所官员,请谢安和王彪之面授机宜,确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会横生枝节,发生不该有的错误。

“朕将此地托于诸位!”

“诺!”

治所官员正身下拜,多数是弱冠而立之年,曾披甲执锐、随众将兵一同拼杀,见识过战场的残酷,胸怀抱负,立志做出一番事业。

留他们在吐谷浑,桓容可以放心。

太元二年,五月

桓容一行离开莫何川,北上凉州。

同月,秦玓率兵扫清三韩的鲜卑残兵。

慕容垂身陷重围,身边部曲尽数战死,重围之下仍不肯下马弃刀,最后自刎而死。慕容德死于乱箭,诸子尽数战死。

慕容冲不知去向,慕容令断臂坠马,被秦玓生擒。

盘踞岛上的鲜卑骑兵或死或降,残存的高句丽人来见秦玓,竟要求归还丸都城。

秦玓听着好笑,压根没有多言,令部曲将叫嚷的前高句丽贵族拉出帐外,连同随行之人一起,尽数斩首示众。

“头挂上城墙,也好看得清楚。”

“殿下,此举怕会激起民怨。”一名参军迟疑道。

“民怨?”秦玓冷笑,“随他去。”

他带兵打下三韩,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些人真有勇气,为何不举刀反抗慕容鲜卑?

说白了,不过是鲜卑兵足够凶狠,不服就杀,杀到他们不敢反抗,全都成了缩头乌龟。以为汉人讲究仁义,亮出身份就能予取予求?

滑天下之大稽!

中原大乱时,高句丽犯下的恶行不比胡人少!

“多杀几个,杀到他们清醒为止。”

不清醒?

秦玓不介意帮他们清醒。

说起来,有些时日没垒京观,或许该用这些三韩人垒一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同行

三韩之地尽下,苟活于鲜卑刀下的三韩人又被秦军过了一遍筛子。

丸都城外垒起三座京观, 并非是战死的慕容鲜卑, 有一个算一个, 都是被筛出来的三韩人。开口索要丸都的几名高句丽贵族俱在其中。

见识过三韩人的贪婪和愚蠢,秦玓彻底动了杀心。

继慕容鲜卑之后, 让三韩人彻底明白,高句丽和百济等国早已不存,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敢在秦军面前狂妄, 势必要付出血的教训。

“凡有牵连者, 杀!有愤语者,杀!造反者, 全族格杀!”

命令既下, 秦军放开手脚, 之前怀抱侥幸的高句丽人终于发现, 自己胆敢招惹的,是比慕容鲜卑更凶狠的杀神。

众人这才醒悟, 能将慕容垂逼得自刎、将慕容德乱箭射死, 于乱军中生擒慕容令的秦军主帅, 岂会是易于之人?

残存的三韩贵族万分后悔,甚至肠子都悔青了。

谁说汉人讲究“仁德”,比鲜卑好对付?!

奈何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做出,甭管有没有干系,凡是被查出贵族和官员身份,都会被拎到秦军大营走上一遭。

寻常百姓亦未能幸免。

秦军一日不停手,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云就不会散去。怨恨之气逐渐弥漫,尽数朝向贵族和官员。

如果不是他们百日做梦,妄图向秦军索要丸都城,会招来这场大祸?

秦军打败慕容鲜卑,占下三韩之地,必会归入国朝版图。因为几句话就归还城池,不是开玩笑吗?

当初高句丽发兵攻打邻居,占了百济、新罗和任那多少城池,照样人杀光,地盘占下。

如今凭什么以为秦军会归还丸都城?

秦军刀锋染血,丸都城外垒起京观,苟活的三韩贵族官员十不存一,连护卫远亲都未能幸免。

“殿下,杀戮过多有违天合。”见杀得差不多了,夏侯将军劝道,“三韩之地既下,有反意之人尽数伏诛,当下令安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乱子。”

夏侯将军的面子,秦玓总是要给。

在之前的战斗中,后军的战绩可圈可点,同中军配合默契,最终将慕容垂彻底包围。这一切都与夏侯将军分不开关系。

“将军所言甚是。”秦玓点点头,命参军草拟告示,不日张贴城内。并令专人宣读,广告三韩百姓。

“此外,当迁流民和胡部入三韩。”

夏侯将军征战近三十年,久经世事,对高句丽了解甚多。他知晓三韩人的“特性”,认为迁民实为必要。

“室韦、库莫奚前从鲜卑,今改换旗帜,臣服我朝,终不可完全托付信任。为免其再度摇摆,当尽数迁离旧地,安置于丸都等地。”

“将军的意思是,以室韦和库莫奚诸部填三韩?”秦玓问道。

“正是。”夏侯将军拂过颌下长须,继续道,“慕容鲜卑盘踞此地,即有迁外部入丸都的先例。仆之建议,不过是更进一步,彻底压服三韩之人。”

“此外需迁部分边民,并令将兵搜寻被掳的流民,尽数分其家宅田产,登记造册。”

夏侯将军话落,帐中顿起一阵议论声。左右文武皆以为善。依此行事,哪日大军撤走,可最大程度的确保高句丽人不会再起,彻底做到不留后患。

“库莫奚同高句丽有世仇,室韦亦同高句丽结怨,迁其部入三韩,分其土地牧场,其必为朝廷出力。”

说是为朝廷出力,实际上并不准确。

准确来说,为了新得的草场和土地,他们才会死磕当地人。加上部落和高句丽间有旧仇,在压服反对的声音时,更会不遗余力。

“殿下可请旨朝廷,予丸都、加罗和金城等地设立治所,由朝廷选派官员并调拨军队。”

“届时,大军撤回昌黎,新迁部落和三韩人彼此仇视,治所官员有调解之责,地位超然。年深日久,则高句丽诸国的痕迹可尽数抹去!”

这样的做法,类似于桓容在吐谷浑所行。在细节处略有差异,中心主旨却是一模一样。简单点形容,就是三个字:掺沙子。

桓容是一国之君,又得谢安和王彪之支持,行动的当时,也给远在建康的郗愔和桓冲通过气,自然是诸事顺利。

秦玓则不然。

计划再好,涉及到迁移边民,他终归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要向长安请示。

秦策点头之后,才能着手实施安排。秦策不点头,计划再好也只能搁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代表秦玓能诸事独断,关系到地方治理更加不行。

换成三年前,秦玓不会有这些顾虑。现如今,父子间生出隔阂,更像是君臣。为免横生枝节,该请的旨意绝不能省略。

接到秦玓上表,秦策自然大喜,下旨一番表扬,并同意表书中所请。

旨意送出不久,秦策又当着群臣的面宣旨,封诸子为王,秦玚秦璟等不算,连秦珍和秦珏都没落下。有意思的是,秦玖不在圣旨上,代之以尚未元服的秦钺。

因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连个暗示都没有,乍听这道旨意,群臣都有点懵。尤其是送女郎入宫,还做着外戚梦的几家,都是措手不及,全部傻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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