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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苦糖(93)+番外

作者: 禾页不是荷叶 阅读记录

“我们走!”他又一次将双侧车门落锁,一路加足马力,风驰电掣,“你答应和我去个地方。顾随,你不能反悔。”

路上,像是唯恐他乱说话,沈周劈手打开音响,拧到最大。

车载电台不知抽的什么风,一两点放的尽是吱哇乱叫的曲子,不成调的歌声,还杂着几首重金属。

过强的轰鸣在狭窄的车厢内回荡,顾随被吵得耳膜、脑仁俱疼。

他终于大叫起来,对方却毫无反应。

他掩着耳朵又喊了一声,那人依旧无动于衷。

他终于受不了,忍无可忍地抬手将己侧车窗洞开一条大缝,岁末的凛冽寒风迫不及待闯入,将厢内本就不多的热流彻底吹散、冲垮。

迎着风口的顾随猝不及防,被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激得剧烈呛咳起来。

“你在干什么!”沈周又急又怒,猛地摇起对侧车窗。

“没,没做什么……”顾随捂着嘴,一阵急喘,双颊腾起大片不正常红晕。

“你……把音乐……开,咳咳,开,开小点……吵,很吵。”

他尝试深呼吸,用力揉按胸脯以缓解气管内愈来愈灼热的疼痛,嘴里似乎有血腥气漫开。他难受的紧。

沈周泄愤一般用力甩上开关,厢内重新宁静下来。

顾随还在咳,撕心裂肺,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腔子里仿佛蹲着个破风箱。

“去医院。”沈周看不下去,掉转车头。

“不去!”顾随努力挤出点力气,牢牢攀住他手臂,掐得死紧,“你放我下来,咳咳,我……我要回……回家。”

“你这样还回什么家,我们去医院。”

“不……”他犟道:“你放我……下去,咳……我要回家。”

“你做什么?”沈周痛心疾首,“顾随,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你给我个痛快成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老实回答我,你当真一丁点儿都不在乎?嗯?一丁点儿都不在乎吗?”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冷不丁相撞,顾随几乎是立刻偏首,逃开沈周目眦欲裂的凝视与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垂下眼,道:“我……你,你先听阿姨的话,咳,先回家。我俩的事,不是你想的……咳咳,那么容易的。”

顾随的冥顽不灵令沈周异常难过。后者眼里的光彩瞬间暗淡下去,他好似被人当胸刺了一剑,心肺皆穿,受不了地弯下脊骨。

几分钟后,沈周终于妥协,他一把摔开车门,别过脸,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走……”

“走!”

那日,二人不欢而散,此后三周都未联系。

沈周并不知道,次日,顾随的感冒直接加重,高热不退,两天后演变为支气管炎,被顾父顾母强行押去医院,挂了两礼拜水,足足缠绵小半月才勉强好转。

作者有话说:

就是吵架,没有分手,这是柳暗花明的前奏。

第五十七章 流年偷换

【沈周去见阮时安。】

顾随离开后,沈周没有立刻回家。他把头埋入双臂间,独坐在熄火的封闭车厢里一刻钟,不断深呼吸以使鼓噪不停的大脑重归宁静。

二十分钟后他缓过神来,利索地打了个方向盘,往人民医院的方位疾驰。

他想起一个人——阮时安。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顾随一去医院就能碰上,扔塑料袋人也在场,自己到时他们又恰好在说听不懂的话,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终于从回忆的犄角旮旯内扒拉出一丝痕迹,这位阮先生在N大时似乎学的是医。

他会不会了解内情?他是不是在人民医院工作?

人民医院一楼大厅,沈周对着墙壁上不断变化的巨幅显示屏研究了快半个钟头,总算摸清阮时安的一点基本信息。

他的确在这儿工作,内分泌科主治医师,师从业界颇有名望的李晓华教授,专攻桥本氏甲状腺炎,甲亢、甲减及甲状腺癌,出诊时间为周二下午、周三全天和周六上午。

癌,他盯着那个字像不认识一般瞧了许久,直看得眼睛发花,心跳漏拍。

他走进隔壁卫生间用凉水狠狠抹了把脸,又抬腕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北京时间周六下午三点整,阮医生应该已下班。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衣兜里的手机又震动数下,依然是母亲的消息,说自己已快到他公寓门前。

他轻叹一声,对着镜子仔细理理衣襟,扬手捞起车钥匙一脸冷漠地步入地下停车场。

当晚席间,向来待人谦和的沈周罕见地没给什么好脸色,两小时中足有四分之三时间绷着脸,频频蹙眉,即使微笑也浮于表面。

他周身充斥着不耐烦的低气压与例行公事的敷衍,好像在座的客人欠了他几百万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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