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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苦糖(94)+番外

作者: 禾页不是荷叶 阅读记录

沈母内心不虞,数次打圆场、使眼色,暗地里还踹了儿子几脚,示意他主动一点,同邻座的姑娘攀谈。

沈周对这些暗示一律视而不见,哑巴似的枯坐着,喝了半席闷酒,筷子却没动几下,偶尔客套两三也是惜字如金,只会嗯嗯啊啊。

他的心思全被顾随所牵绊,最近一周发生的事令他始料未及,心生惶恐,寝食难安。

就这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熬了一百多分钟,对方终于识相地起身作别。

沈周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向女孩及其家人颔首,招呼都未同父母打,拎起外套转身就朝楼下花坛奔。

周三清晨,他草草用过早点,向研究所告了半天假,一路往人民医院赶。

站在上行的扶梯上时,他仍在心中揣测,内分泌科,甲状腺,顾随到底来看什么病?

十分钟后,第二诊室内,阮医生靠着椅子背,交叉双腿,一脸了然地打量桌子对面的男人。

他请护士将房内等待的几位病患请出,又亲自关上诊室大门。

“你终于来了。”他撩起衣摆坐下,转动几下笔帽,抬眼看了看挂钟,方道:“我们长话短说,还有十五分钟开诊,今早的号儿全满。”

“好……”沈周一口应下,连寒暄都省去,单刀直入地问:“顾随得了什么病?”

阮时安一笑,若有所思地端详他,轻飘飘问出一句:“怎么,你俩没说开?”

说开?果不其然,一切并非空穴来风,顾随真的在瞒我。

沈周解开领口两粒纽扣,呼出一口气,道:“问不出来,他太倔了。”

“我试了两次,一点用没有,撬不出半个字。”

“我说我亲眼看见垃圾桶里的袋子,印着你们医院的标识。

话讲的如此明白,他却还在抵赖,一直嘴硬,后来见实在躲不过就开始睁眼说瞎话糊弄我。”

“阮医生……”沈周凝视着阮时安白大褂左侧口袋上的胸牌,道:“请你一定告诉我实话,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真相,我想弄清楚来龙去脉。”

“顾随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在瞒我什么?请你告诉我。”

“沈周……”对侧的阮时安放下笔,直言不讳道:“很抱歉,我不能说,具体的你应该去问顾随,而不是我。”

“我说了问不出来!”沈周高声道,右手用力拍了两下桌面。

“那你应该去问他家人。”阮时安的表情纹丝不动,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为什么?”沈周说。

“因为我是一名医生。病情是病人的隐私,除了家属,我们不能随便对外透露。”

“连我也不行吗?”沈周用手点着自己胸膛,“我和他……”

“你和他什么关系?”阮时安接过话,问道。

“我,我们……”沈周停顿片刻,好似在斟酌语言,须臾后还是垂下头改口:“行,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他家属。那作为他朋友,也不能知道?”

“不能……”阮医生近乎无情地回答:“从这点上讲,我更不能告诉你。就凭我也是顾随的朋友,我有必要尊重他的选择,他不许我同别人说,尤其是你。”

沈周失望地阖阖眼,佝背塌肩地落回椅内,连抓好几下头发,最终拿手掩住面。

半晌,他苦笑着移开手臂,正视阮时安,目光殷切,“一点,一点可以吗?就一点!一点点!”

之后是长达半分钟的对视,阮医生一直保持沉默,他捏住笔,抿紧唇,似在纠结。

就在沈周行将绝望之际,他忽然开口:“顾随的身子是不大好,回国后在我这儿做的检查。目前有甲减的征兆,伴贫血。”

“甲减?”

“嗯,甲状腺功能减退。”阮时安滞了两秒,撇开视线,凝望白墙一角,轻道:“手术的结果。”

“你说什么?”沈周在一瞬间坐直身体,两手撑住桌面凑近阮时安,“顾随动过手术?为什么?”

“是癌吗?”他嗓音沙哑,略带颤抖。

阮医生并未明确表态,只极轻微地摇了摇头,道:“因为这个,我反复叮嘱他不要感冒。甲减会影响人体的免疫系统,我们常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小病在他身上很容易变得严重,感冒要是迁延不好,可能会并发支气管炎甚至肺炎。”

“所以他一直咳,稍微受点风就不行?嗓子不好,也是因为这个?”

阮时安不置可否,只含糊其辞地应了声。

“沈周……”他以手支额,叹道:“我只能讲这么多。过去几年他过得不算好,吃了些苦也遭了罪。”

“你要是真为顾随着想……”他抬眸看过来,“就别让他再这么下去……他性子倔,人又犟,拧巴的很,我劝了但效果不大。

按理我不该插手,可实在看不下去,你看看这才回来多久,人就病了两回,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和药物作伴,抽血、打针、挂水、各种检查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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