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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斑(29)

没耐心一家一家慢慢找他,我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对着他的车猛踹一脚,那辆怪车立刻发出呜呜的警报声,响彻整条小街。刘翰文果然很快现身,见到是我,他显然很兴奋,但依然佯装冷酷,靠在酒吧的门边,向我招手。

我走到他面前。他吸吸鼻子,高兴地说:“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我奇怪。

“你问问这条街上的人,除了你阙薇小姐,还有谁敢用如此特殊的方式召唤爷?”

“看见你的车,问候你一下。”我说。

他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想我想到不能呼吸,特意为我飞奔而来。”

“这个想象嘛,”我笑着说,“也勉强可以成立。

他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咬开笔盖,摊开掌心说:“换电话了吧,来把号码写给我。”

我把那一串数字写在他手心,他拿出手机。将其储存,然后满意地问我说:“良辰美景,你想干点什么?”

“随便。”

“那你让我随便你么?”他像色狼一样地眯鳙起眼睛问我。

我说:“看你表现。”

他笑得暧昧而得意,伸出手,毫不含糊地搂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揽到他怀里去。雨又开始下,夜色迷离。我抑起头,与他四目对视。今夜我铁了心要放纵我自己,谁也无法将我阻拦,一定是我眼神里的某种讯息准确地传达给了刘翰文,他趁势势俯身过来,我伸手挡住他,低声说:“不是在这里。”他心领神会,拉我走向他的摩托车。双手环抱住他腰那一刻,车子已经启动。我们驶过西落桥,转向最繁华的大街,最终在一家KTV前面停住。领班恭敬地迎上来,他拉着我的手,我则低着头,与他一起飞速地穿过乐声嘈杂的大堂。两分钟后,我们已经坐在其中的一间VIP室。

“我二姐开的店,”他说,“这间是我的常包间,我要不来,也没人敢用。装修有点土,但是没办法,我二姐说,这地方的消费者就这个品位。”

服务生很快送进来酒、饮料和小吃,啤酒一一打开,在桌上排成一小排。包间里很热,我脱了外套,自己拿了小瓶的嘉士伯开饮。刘翰文看看我说:“想唱什么,我替你点。平时我要是心情不好,一般会跑来这里喝点酒,瞎吼两嗓子,就快活了。”

“那想必你带维维安来过喽?”我说。

“来过!”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不过又很快撇清关系说,“她是我二姐的小跟班。”

懒得拆穿他,所以我保持沉默。

“你如果有足够的自信,就应该相信我的品位,不会乱来。”屏幕上是我不认识的女歌手,在唱一首哀怨得要了命的心酸情歌。刘翰文一面说一面不露声色地坐得靠我近了一些手直接放到我肩上来。我闻到他身上混夹着酒精、雨水以及荷尔蒙的少年气息。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我真的无所谓。

我真的,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无!所!谓!

让所有该来的都来吧,从今夜起,我要堂而皇之地为自己而活。

“亲一下。”他求我说,“就一下。”

“Cheers!”我用啤酒瓶碰他的鼻子。

“No,No,No.”他推开瓶子说,“先kiss,再说Cheers!”说完,他的唇已经迅速地碰上了我的。

我没有推开他,反而抱紧了他。这一刻,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我就是大海中心那个孤独的溺水的孩子。没有人懂得我的恐惧和忧伤。我只是急于要抓住点什么,哪怕只是一根稻糙,也不致于全军覆没。

得逞后的刘翰文满意地喝下一整瓶酒。也许是觉得气氛不够,他拍拍我的脸颊说:“我给你唱首歌吧,用我的拿手曲目向你表白!”

“……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林志玲算什么。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侯佩岑算什么……”他唱着唱着已经自动改词,“……我爱阙薇,阙薇爱我,对我来说,林志玲算什么。我爱阙薇,阙薇爱我,对我来说,侯佩岑算什么……”他一面忘情地唱着,一面在我面前竭尽所能地扭动着大猩猩一样的身子。当他唱到:“yoyo把手放在空中甩,我叫你什么都不用管,让我看你把手放在空中甩,把衣服都掀起来,把衣服都掀起来……,我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他用力把我扯起来,让我跟他一起疯。极度的摇摆中我已经忘记了我是谁,我听到自己的笑声,尖锐又刺耳,我们的身子贴得很近,我的胳膊吊到他的脖子上,他的口喷溅上我的脸,空气里让人疯狂的因子在音乐里极速弥漫,占领着我们的大脑和神经。最终,刘翰文扔掉话筒,直接把我压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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