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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117)

伤心、愤怒、懊悔汹涌而来,险些摧毁他的心智。

他的长子,是他的继室与夏家谋害得病重,才有了年纪轻轻撒手人寰。

早就预感到了,早已有了这猜测,然而事实确然摆在面前的时候,仍然让他难以承受。

错在谁?

归根结底,错在他。

不是他娶了那个该死的继室,不是他轻视内宅是非,文季何以遭了那样的毒手,何以对他寒心到了那地步,死生相隔之前,亦对此事绝口不提。

他居然都没怀疑过,文季的病症有蹊跷。

他根本枉为人父!

日已西沉,穿堂风吹进来。

顾泽总算能动了。

他死死地攥着两份口供,艰难地起身。

出门下台阶时,他一脚踏空,险些摔下去,幸好小厮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了他。

他挥开小厮,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身形有些佝偻,忽然间就现出了这年岁绝不该有的苍老、苍凉之态。

.

在内宅的厅堂见到顾泽的时候,顾夫人与顾芳菲就知道,真的大难临头了。

顾泽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把一个纸包放到卧在罗汉床上的顾夫人面前,“这里头是砒霜。”

顾夫人费力地吞咽着,别说病情所至说话不利索,便是身子康健,此时也不敢轻易说出只言片语。

“这东西,每日用一点点,只需取用一点点,放在人的膳食中,长此以往,人就会变成活死人。”顾泽凝着她,眼中尽是杀意,“告诉我,是我那么好的岳父岳母,还是我的舅兄?”

“不……”顾夫人艰难地道,“不是,是、是……我。”

“爹爹。”顾芳菲走过去,“您别急,有话慢慢说……”

顾泽猛然挥手,将女儿的身形大力拂开。

顾芳菲身不由己退后一段,跌倒时,头撞到了一张茶几,不算太严重,却也足够她好一阵头晕眼花。

顾泽双眼仍是定定地看着继室,“这样好的方子,是你那脑子能想得出的?关乎人命的事,是你那脑子能够善后的?”他的手探出去,锁住继室咽喉,磨着牙道,“要不要等我把你生的一双儿女扒皮抽筋,你再说实话?”

顾夫人惊骇之下,仍是权衡了轻重,尝试保全一双儿女,“哥……哥哥!”

“好,好……好啊……”顾泽笑起来,笑声阴森森的。

他松了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夫人。

顾夫人的一只手明显地抽搐着。

顾泽转头望着顾芳菲,瞳仁中似是燃烧着无形的火焰,“你知道。畜生,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却对我只字不提。”

顾芳菲跪倒在地,拼命摇头否认,“不知道,爹爹,我不知道,真的……”

顾泽一声断喝:“来人!”

有管事妈妈带着几名婆子进门来。

“把她的头发剃掉,明日一早,我亲自送她去家庙。”

“是。”

顾芳菲哀哭求饶不已,可也只有片刻,很快就被带离。

顾夫人流着泪,口齿不清地为女儿求情。

顾泽充耳不闻,在厅堂来回踱着步子,语声冷酷:“夏家的人今日进京了,住到了我安排的宅子,被我关了起来。

“我的大舅兄既然这么聪明,用这种法子扶持他的亲外甥,把手伸到我顾家,也的确搅和出了大祸,我总要对得起他。

“文季受过的苦,他不妨好生品尝。”

顾夫人哭得要岔气了。

“至于夏自安,你不用惦记了,唐攸宁要跟他找补旧账,已经把他带走。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只会帮她找好对外的说法。”顾泽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但如果我是夏自安,一定期望痛快地死,而不是生不如死地活。”

顾夫人已经没了眼泪,出于本能地抽噎着,身形一耸一耸。

顾泽走到她近前,“你这样就不错,往后断了汤药,也勉强算是跟你兄长同病相怜。

“你生的次子,我要寻个不孝的由头把他逐出家门。他或许没什么过错,却有着你这种生母的原罪,余生我再见他,如何都容不下。那就让他离开京城,照我的心思去新的安身之处,一生远离官宦门庭,过一番闲适悠然的光景。”

顾夫人拼命眨着模糊的双眼望向他,一如在看着一个疯子。他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然病故,一个竟要逐出家门?他是要毁了这个家么?

顾泽看出她所思所想,竟是颔首一笑,“我是要毁了这个家,是罚你们,更是惩戒我自己。就是要你每日品尝家破人亡、儿女离散的滋味。过一半年,我以恶疾、口舌、教子无方之由休妻。你若活不到那时候,也无妨,我一定厚葬于你。”

他是在宣泄被继室、夏家算计蒙骗愚弄的怒火,更是在给唐攸宁一个完全说得过去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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