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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210)

林太夫人频频点头。

这日,宋宛竹进了门。

林陌在外院应承三桌宾客。

宋宛竹左等右等,等到夜深露重,也不见他回来。

他连让她敬茶那一节都免了。的确,没有主母,可不是还有他么?敬了茶,她才算是得了林家认可的妾室,他却……往后下人们会怎样看待她?

摇曳的红烛光影中,她坐在半新不旧的架子床上,敛目看着身上粉红色的褙子,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如何也止不住。

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以前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也不如现状更让她心惊胆寒。

母亲还没赶到京城,她就成了林府的妾,等到消息传回金陵,她和娘家都会成为金陵的笑柄。

而更要命的事情,是林陌那边——

前天晚间,她被他的心腹接到林府。

见面后,他凝望她良久,问道:“我还是先前那个问题,连翘指证你的那些事,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她立刻摇头,慌乱地说我没有,绝对没有,是那贱婢被萧夫人收买,陷害于我。

林陌沉默良久,末了颔首,说这问题,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确定要这么回答?

她上前几步,到他近前,想把一些事情混淆一下。

林陌却是一摆手,“我不想听别的,只问你,做没做过,做过哪些?你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难道承认自己真的好高骛远,真的曾与武安侯私下来往许久?

林陌缓缓颔首,“好。今日你所说的,我记住了。可你也要记得,过了今夜,便不能改口了,日后便是想跟我说,我也不会再听。”

分明已经是起了疑心。

她就像是平白被扔进了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如若承认,他定会想法子到御前请罪,免去纳妾的事,到时她连他这个依仗都没了,谁都能踩她一脚,除了以死明志或是落发遁入空门,再没别的选择。

可若是不承认,他心里已经存了疑影儿,早晚会把她在金陵的一切查个底掉,冷落她是必然。

当时她又是哀求又是哄劝,说了好些话,全不奏效,他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因着一直没听到她给个确实的说法,疲倦地摆一摆手,说你回去吧,后天我迎你进门。

他让她进了门,她面对的却是这个情形。

眼下能指望的,也只有父母了。为着家里的颜面,为了能通过她得到的益处,他们如何都会帮她斡旋的。

林陌现在在气头上,只要能安抚住就行了。算算路程,母亲多说三两日后就进京了,到时候,一定能帮她在林陌面前说出合情合理的解释,他只要能够相信,日后也不会再追究。

至于别的……眼下已不是能展望长远的情形,能自保,能不从云间月彻底沦为地上尘,已是万幸。

同样的春末的夜,叶奕宁窝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出神。

攸宁给宋宛竹安排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是杨锦瑟特地过来告诉她的,当时她听着,也忍不住笑了,心里暖暖的。

杨锦瑟当时说,那只狐狸是真行,但凡手脚不干净、用姻缘祸害人的女子,她总有法子把人弄成男子的妾室。

是啊,前有唐盈,眼下有宋宛竹。攸宁处事自有一套自己的规则,是那种让开罪了她的人悔不当初、旁观者只觉快意至极的规则。

至于她,对这件事的感触,是说不清什么感触。

她恨林陌,而最恨的却是自己。

不管宋宛竹是怎样令人不齿的心性,不管宋宛竹曾怎样蒙骗哄劝甚至戏弄林陌,都不是林陌欺骗她这么久的理由。

他当初只要跟她说一句“我有过意中人”,她不论如何都会冷静下来,从缓行事。

他那样的人,认定一个人,大抵就是一辈子——她再怎样,也看得出这一点。

如果得了他的准话,她兴许仍旧会扶持他,但绝不会一头热的扎进去,与他相识不出一年便成婚。

但更可能的是……她会忍痛放弃,就此远离,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无大事绝不帮衬林家。

她当时想要的是一世一双人的光景,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才会失去冷静理智和客观的。

如果不是谁的唯一,以她当时那个心性,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到头来,他是个骗子,她是个傻子。

而今的情形,皇帝终究待她不薄,先前她还以为,又要挨一通板子,被发落到偏远之地,做一份永难出头的苦差。

她是六岁那年到了皇帝跟前,那时她尚未入宫,还是黎家大小姐。

接受种种堪称惨无人道的训练的时期,她和很多同伴一样,是打心底地怨恨皇帝。不明白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何以有着那样残酷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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