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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寒(15)

她也笑着点点头。

晚上回家吃了饭,在厨房里帮父亲洗着碗。只听电视里新闻记者的声音:“常欣关系企业今天下午宣布召开董事会特别会议,随后常欣关系企业公关部宣布了一项惊人的消息:董事会将新增一名执行董事容海正先生。这是常欣关系企业创始至今,首开了由非家族成员出任执行董事的先例……”

洛美拭干净了碗,放入碗架。官峰问:“洛美,最近店里怎么样?”

“不忙,小云很会帮手了。”洛美一个一个擦干净碗,“爸爸,你放心吧。”

“那就出去玩玩吧。”官峰说,“你最近脸色不好,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对身体有好处。”

“是吗?”洛美拭干最后一个碗,走到自己房间去照镜子。镜中的人脸色苍白,消瘦而且憔悴。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真是有点糟糕。”走出来对官峰说,“爸,我陪你去北投玩几天吧。”

官峰说:“你一个人去玩吧,要不约个朋友去?爸爸一个糟老头子跟着你有什么意思,你没有年轻的朋友吗?”

洛美就笑了:“呵!爸,原来你是想把我推销出去呀。”

官峰也笑了:“谁说我的女儿需要推销?不过,洛美,你也不小了。以前你老是说你放心不下小衣,所以不想谈恋爱,现在洛衣也结婚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洛美赶紧笑一笑:“爸,我从来不想刻意去找个人来恋爱结婚,我觉得这是要讲缘分的,勉强不来的。”

官峰想说什么,终于只是叹息:“你这孩子。”

“好了,爸,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去北投。别想太多了。”

官峰见她兴冲冲的,不忍拂她的意,依言去收拾衣物。

北投,北投。

北投的温泉,温泉里的北投。

从繁华的城市一下子来到温泉的圣地,倒还真有些不习惯。官家父女在北投尽兴地玩了三天,才返回喧嚣嘈杂的城市。

“终于回家了。”一进家门,官峰就说,“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

洛美忙着收拾行李,整理衣物。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官峰去接了,说:“洛美,是找你的。”

她一接过来,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一个极耳熟的声音,语气间有隐隐的怒气:“这三天你去了哪里?”

“我必须向你报备我的行踪吗?”

“你……”

她语气冷淡:“所以,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任何关系吗?”

他在那一端沉重地呼吸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而她有意久久不做声。最后看着父亲走进厨房去了,才冷冷说道:“还用得着我再次提醒你,我们应当有的关系吗?”

“不用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啪嗒一声,电话挂上了。洛美放下听筒。很好,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软弱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是的,她从来就是坚强的,她应该可以面对一切的问题。可是……现在她真想做一只笨拙的鸵鸟,可以将头埋在沙子里,不理会任何现实。

电话铃又响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来。仍然是他,但他的声音已经平静如水了。但是知他者如她,怎会不知这平静后的惊涛骇浪?他说:“来见我。否则我和洛衣离婚。”

“你威胁不了我。”

“那么,你试试看。”

她默然。听筒中传出他呼吸的声音,每一声都很平稳,平稳得有些让人觉得可怕——就像定时炸弹上时钟的声音一样,每一次都是滴答的倒数。她咬着唇,终于说:“好吧,我们见面再谈。”放下电话,将刚挂好的外套又取下来,一边穿一边走进厨房,“爸,我出去一下。”

正忙着切菜的官峰转过身,望着女儿,说:“吃了饭再出去吧。”

“不了。”洛美低着头,“我一会儿就回来。您做好饭等我,要不了多久的。”

官峰有些担忧:“外头又在下雨呢。”

洛美往窗外看了看:“不碍事,毛毛雨。我一会儿就回来。”

谁知半路上,倾盆大雨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她没有开车,又没有带伞。从计程车下来然后进公寓大堂,短短几步路,她已经淋得湿透了。进了电梯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滴水,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