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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37)+番外

“你说的那些,我不会答应。而你若让自己有何意外,再回不了家……”他说到这顿了一顿,韩笑抬头看他,他对上她的眼睛,道:“我不会原谅你。”

这是何意?韩笑心跳如鼓。

“你记住,若你让我伤了心,我定不轻饶你。”

“我……”韩笑语塞,她只觉得脑袋发晕,这个意思,怎么这般难懂。打死她也绝不会背叛伤害主子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他伤心?

“主子……”她想表明决心,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她想告诉他,他是她心中最仰慕的大人物;她想告诉他,他虽然脾气坏嗓门大,可她不怕他;她想告诉他,虽然他拉屎撒尿全都不能自理,可她乐意伺候他;她还想告诉他,她喜欢他,虽然她还不清楚,但她觉得就是他喜欢那个芸儿一般的喜欢;她还想告诉他,他对她的每一分好,都让她很开心……她怎么会伤他的心呢?当然不会,绝对不会,不可能会!

她张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在他的注视下,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最后,她只好对他笑。

她的笑让他也笑了,他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你这个爱笑的丫头,你总是让人很生气。”却也让人很有生气!后半句夸她的话他只在心里嘀咕,拍拍她的头,他再把她揽到膝上。

“主子。”她轻声唤他。

他不语,安静了许久,最后轻声道:“笑笑,明日,我们回云雾山吧。”

“明日?”

这决定来得突然,令韩笑惊讶。明日是五月初七,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去年的这日,便是她背着弟弟来到百桥城的日子。转眼一年过去了,想想,她也到了及笄之年了啊。虽然她好几年未过生辰,但这十五岁的第一日,她原想在百桥城暗自纪念度过。

可既然聂承岩如此说,她自然也不好有异议。可是说走便走,这一堆子的事可怎么办?

但聂承岩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言出必行无所顾忌的做派。他真的抛下那个巴巴等着见面的如意公主,撇掉那些排队等着福星驻馆的大夫,甩开了书桌上那摆得高高一摞的卷宗,就这么没事人似的带着韩笑姐弟回到了云雾山。

第30章 另类温柔(修)

临行前,他还做了一件让韩笑意外又感动的事。他让厨房做了碗长寿面,煮了好些红鸡蛋,在上马车之前,在他的院子里,带着韩乐一起,给她简单地庆祝了生辰。

韩笑把那一大碗面吃个精光,丝毫没管自个儿的肚子装不装得下。那些个红鸡蛋,她好不容易从韩乐手里抢回两个来,用布巾包得好好的,藏了起来。她忍不住一直笑,她想她要一直笑,爹娘给她起的好名字,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能笑着面对。

五月初七,韩笑带着弟弟,跟着主子聂承岩回到了云雾山。

离开了数月,云雾山上的岩筑丝毫未变,还是那个精致的三进院落。花开得好,树长得绿,后院的温泉池水冒着轻烟,房间里的摆设也与刚离开时一般。

可韩笑对这座山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她私心里更喜欢百桥城里的聂府。在那里,她是有医馆可以上工,有病人可以看诊的韩姑娘。主子自在,仆众客气,连韩乐都每天开开心心地玩闹,回到了云雾山,他们却似被关进了一个没有厮杀流血的战场,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上山后的第三日,是初十,云雾老人例行出诊的日子。正如聂承岩所保证的,韩笑又背上了神医先生的药箱子。

这一次韩笑没了第一次的战战兢兢,流程规矩都清楚了。她认真听着几位大夫讲着病人状况,讨论着用药反应,她发现这山下的几个月真是没白辛苦,她这次能听懂得七七八八,药名病症在脑子里也很有概念,不象上次那般不明白只靠着死记性。

这次跟诊的共有四位大夫,病人也都是慢症重病的,病理病情颇为复杂,什么阴阳什么脉络什么温凉什么毒什么气什么堵什么通什么泄什么灸,大夫们说得极快,云雾老人答的简洁,再加上药方子一说出来便是长长一串药名,若没些真本事,怕是只会一头雾水听天书。这般的速度,想靠死记硬背怕是不行。

韩笑一边努力学着,一边在心里头感激聂承岩,如若不是他的安排,如若没有他的督促指导,她此时便真是一个背着药箱子的苦力丫头。可现在,她在吸收着普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妙医术本领。

今日诊的第三位病人,是位叫杜桂的大夫接诊的,他这一日下来似乎心情都不太好,看着韩笑的眼神也很不屑,云雾老人诊脉的时候,韩笑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病人,被这杜大夫斥了:“一边去,你懂什么。”

韩笑低头稍退,待那杜大夫与云雾老人讨论时再站上前观察。上回看诊见过的言杉大夫倒是和气,悄声安慰韩笑别在意。韩笑感激地笑笑,她是不在意,大夫的脸色她这几年看得多了,她关心的,是要学到更多的知识。趁大夫走前头要出去了,她赶紧去握了病人的腕把脉,言杉回头看到,冲她微微一笑。

当日回到岩筑,韩笑与聂承岩禀报了这一日的学习心得,没弄明白的地方也细细请教了一番,然后又与他打听了神医先生三十八名弟子的状况。

聂承岩一一做了答,却没问她为何对这些大夫感兴趣。他只是久久地看着韩笑,目光随着她在屋子里打转。

韩笑觉得自己很明白主子,她细细想过,其实很早之前主子就说过他想要什么,他说他要知道真相。韩笑觉得聂承岩也了解她的想法,所以他们之间,某些事不需要问,用不着答,她一定会助他,把真相挖出来。

上得山来没几日,韩笑见到了石耳。石耳告诉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山上的人都知道了她在山下学医的事,也知道了她在城郊施展福星妙手救治了一个达官贵人。大家都猜测,神医先生和公子是有了共识,要把韩笑扶为妾房,培养医术,助公子日后继承接管云雾山。

“妾?”韩笑皱了眉头。

“难不成还正室啊?”石耳吐出嘴里的青草,“神医先生想让你来冲喜,却先签个卖身契让你做丫头,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让你顶天了只能做个妾。”他神秘兮兮地瞅了眼韩笑:“我说丫头啊,你跟公子吃睡都在一起,听说他对你也是格外的好,你该心里有数。”

韩笑捡了根小树枝无意识地在地上戳着:“我心里自是知晓的,我心里的数与你们想的数不一般。”

石耳哈哈笑:“你还真是有趣。换了别的小姑娘,不是难过,便是窃喜,若不然,害怕慌神也是正常。瞧瞧你,倒是从容得很。”

“莫多想,莫瞎想,自然就从容了。”

“也别太不往心里去,素医馆里,对你的怨言可重了。上回你背了神医先生的药箱子,听说全靠薛大夫在一旁指点护着你,没两日你便下山了,大家想着是你背不起,原本都说着你的闲话,等看好戏。可没想到你下山,居然是公子带你去从头研习医术,上得山来又重新背起神医先生的药箱子,你知道这山上传得多难听。怕是素医馆里那些个女人家,都拿小人戳你了。”

韩笑垂下眼:“戳便戳,她们手不累,我也不疼。”

石耳想想,耸耸肩:“也是。”

“石大哥,上回你被蛇咬伤之事,查出凶手了吗?”

“查出了也没查出。”

“此话怎讲?”

“守蛇窟的说那天贪杯喝醉,以为已经把门锁上。我暗地里查了,他那天还真的是喝醉了,我们出事之后,他还在呼呼大睡。另外有个叫辰砂的医仆,以前曾被我揍过两次,他便是那日把我锁在药库里的人。可他被逮到后说他并不知晓里头有蛇,只是想报复戏弄我。”

“都这般巧?”

“便是太巧了,让人难以置信,可是查不出别的来。”石耳摸摸脑袋:“这两个犯事的,都被重罚后遣了下山,我努力打听,却再查不到什么了。”

韩笑不语,石耳又道:“你下山的这几个月,除了风言风语比较多,倒再没什么动静,我出事后,大家似乎也有了忌惮,没人找我麻烦。现在你又回来了,怕是危险要来了。”

危险要来了吗?会是什么?韩笑每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除了冷眼、试探、疏离、巴结等等,她还真是没遇上什么大事。

另一方面,聂承岩似乎越来越关心她,但凡她要出门,他总是要问清她去哪,去多久,若是晚归,他便会不高兴。

依然有人每天偷偷来与聂承岩禀告各项事务,韩笑终于知道那是霍起阳和贺子明。聂承岩并不像在百桥城里似的,让她随侍一旁随便听。反而每次一来人,便让她在外头候着,或者遣她出去。

起初韩笑不明白,后来时间长了,发觉山上众人都在探究她的动向和地位。她明白过来,聂承岩如此,不过是虚张声势,让人摸不透到底岩筑里有些什么,猜不准她于主子间,是远是近,是何关系。如此一想,她心里好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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