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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们回家(16)+番外

作者: 梦云归 阅读记录

拉过她的手,低头轻柔把玩她的纤指,无奈地说:“紫苏,你怎么就不愿信我。”将那玉手轻轻移上心口,抬头看她,“我是真心的。”

紫苏猝然收回,只觉那手掌还留着他的温度,指间还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有些不忍,低低地说了一声:“那你怎么就不信先生?”

清羽盯着她半响,突然笑了起来,“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红衣盈盈起身倚窗前,望那一江春水烟雨蒙,美人深作频蛾眉,复又浅笑轻妩媚。只听得空灵飘渺有语言,竖耳细听闻见。

“怎么会没心呢?先生他是一颗莲心自苦,一颗佛心度人,一颗圣心无情。”

此话也不知被何人听了去,此间百年,云水常有渔歌传唱,宛丘茶馆多了一段词案。

“莲心怜,苦自苦,佛心度,美人误,圣心悟,美人哭……”

烟雾缭绕,细雨迷蒙。云水的美在于此,云水的怖亦在于此。

隔着这一江云水,东有云泽,西有卢令。云泽富饶,耕田五谷丰登,经商富甲一方,国家财力雄厚。卢令贫瘠,多是高原荒漠,黄沙漫天汉子矫健,赛马弯弓射大雁。

然,两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或因是云水难渡。能横渡云水的,怕也只有月落一族了。寻常商往尚得靠人摆渡,兵戎相见又如何谈?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交接处,只说漠北太寒,也无人烟,草草有将士驻守而已。

再说这月落一族,传闻居在云水间的镜花岛,是极崇拜月神的部落。世世代代生在云水,守护云水,从不牵扯他国恩怨,也从不允许云水染血。月落族人多以摆渡为活计,往返在东西二国,从中换取食量。

且看,云水岸,歌舞升平灯永昼。细听,有琵琶声悠扬,随风飘来与君欢。

乌云压下有艘大船,船头一青衣男子。见他貌比潘安,气宇不凡,想来又是个惊世艳艳的青年才俊。只是可惜了,看他座下轮椅,怕是不良于行,难道是天妒英才?

“族长,那人会来吗?”后头撑伞的灰衣男子问。

“会,他会来的。”那青衣男子语气坚定,紧紧地将手指嵌入那没有知觉的大腿。笑得颇为自信,“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请他,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那,刺杀圣女的事?”灰衣男子皱着眉,继续问。本以为再容易不过的事,却因那人变得棘手了起来,派出去的人也是屡屡受挫。

“罢了,总要留着那丫头给客人带个路。”青衣男子笑得温文无害,内心思踱着,那人对那丫头很是上心呢。如此,岂不更有趣了?

要变天了,云水的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船板,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雨越来越大了。”若鱼喃喃自语,起身关了窗子,似乎是想到什么,复又推开,任着雨滴蹦进屋来。

若鱼盯着窗外的一株桃树,在无尽的黑暗里隐约能见,雨打落花凌乱了一地。当年因先生埋藏在那的东西,也差不多是时候从见天日了。

哪怕从此世间再无若鱼,哪怕是会辜负先生的一番苦心。可,如果没能守住先生,那若鱼可是真的愚笨了。

再不能让先生独自遇险了,半年前的那桩事,一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也是这么个大雨瓢泼的黑夜,先生一身染血,直直地倒在庄外,气息奄奄几近断绝,如何呼唤也都不醒人事。

若鱼是怕的,从没那么怕过,抱着先生回来时,双手止不住地发抖。逼着他要信守承诺,威胁他要将所有全盘托出,不停地给他灌药治疗。

幸好幸好,昏迷了七天的人终于是醒了。只是心里又压着什么事,郁郁寡欢了一段时日。

也是后来才得知,是穆清回来了,像从地狱里爬回的恶鬼,把那肮脏的手伸向先生,想将那禅心揉碎,把那白衣拖入泥沼。那个疯子,是想看先生狼狈不堪,想让先生痛苦求饶。

那,就让真的鬼,来守住那一身白衣!

夜阑无寐,听尽空阶雨。或是注定无眠的夜,在这宛丘城里,有多少人是眼睁睁到天明。

安歌挑了一夜的灯芯,有些事也该是要解决了,是恩是仇也该说清了,那么何去何从也该有个方向了。

这夜,安歌做了个决定,一个她也不知对错的决定,她只是想相信那个人,她要做她该做的事。

“野丫头,这么早做什么?”

“我找先生有事。”

正文 第七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扇睫轻轻颤了颤,几声咳嗽溢出,略微艰难地睁开了眼,双眸还带着些许迷离。如坠冰窖般四肢发冷,却又因梦魇着魔发了一身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