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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49)

他的身子动了一下,眼睑似开非开。

炀幽幽的出口,“如果我们是敌人,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区区三年,你的武功竟然退了这么多,‘三虎’之首看来是讹传!阿乔!我们这次上门是错的,他不过是个还活着的废物!连家人的仇都不报的窝囊!”

我不懂炀的严词为何突然的犀利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还在床上昏昏沉沉躺着的人,已经瞬间来到了炀的面前!如果炀的反应再慢点,他就要掐住炀的咽喉了!

突然,炀哈哈大小起来,朗声道,“不愧是‘神影门’的后人,动作果然迅速!”他赞扬着。

再看秦天放,哪里还有醉汉的样子,眼神狠厉,微微的眯着,似乎在打量着炀和我,冷冷道,“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

这时,炀才不紧不慢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的雕花令牌,秦天放见后脸色倏变,先是愕然,继而猝不及防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掌门在上,第十九代弟子秦天放拜见!”

这时候,我彻彻底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像心灵相通似的,炀转头对我笑笑,“先前救我的人就是我师傅,也是神影门的第十九代掌门。这位就是我师叔。”说着他把秦天放扶了起来,“论起辈分来我是晚辈,师叔不必多礼,刚刚是我莽撞了,还请师叔见谅!”他趁秦天放还没有说话就现行道歉,让秦天放面子里子都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许因为长期喝酒的缘故,秦天放的脸色一直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师侄见笑了,不知师兄他现在……“

“师叔放心,师傅只是不想涉足尘世,才会提前的交接掌门之位。“

“哦。”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今日来是为何事?”他说完了又看看我,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们有一面之缘。

我心底思量着,这件事还是我来说比较妥当。

“秦将军,小女子昨日已经来拜访过的,实则有事相求,请您先过目!”我把三哥的亲笔信函递给他看。

他挑着眉,接过后细细看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忙恕老夫不能帮,老夫不理官场战场的事情多年,现在更没有理由插手!况且,无官无职,又没有一兵一卒,怎么帮?”他淡淡的拒绝了我。

“师叔此言差异!同是天朝儿女,就有保家卫国之责,师叔又熟知兵法,定能对战事有很大的裨益,何故推辞?”

“总之,我不想再理会那些事了!但是,若掌门是以掌门令来命令我,那天放自然是不敢违命!”

我气极,炀会用身份压他?自然是不可能!

炀摁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少安毋躁。

“师叔言重了!不过,炀私以为这是个对师叔来说报仇雪恨的好机会,才会有此一行,但是看师叔那么坚决,小侄还要再请托别人,也不好再打扰!阿乔,我们走吧!”炀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炀拉着出了门口。

只是,没走几步,便被身后的一声吆喝叫停,那一刻,我分明的看到,炀的嘴角翘起,漾出灿烂的笑意,有点算计得逞的意味,不过,他再转身的时候又很快的收敛起来。变脸之速,我望尘莫及。

此刻,炀有点无辜的问,“师叔还有何事?”

“你们先回来,容我好好想一想!”

我也笑了起来,这说明,事情有转机了!

男儿西北有神州2

秦天放毕竟是抵挡不住炀的字字珠玑,明显软了下来。

我们又重新坐下,不过,局势已经转变,我们已经化被动为主动了。现在,求我们留下的是他,我们自然手上的筹码加重了几分。

“师侄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出战与否,与报仇有和关系?与我有家仇的那贼人不已经被正法了,我还要找谁去雪恨?还要追到阴曹地府去不成?”秦天放定定的看着炀,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炀从容镇定,拿出了一个玄黄的信封,“师叔先别急,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不信师叔可以瞧瞧这信,便能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而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写着“彻”的落款的封面,他已经接了过去。

他先是慢条斯理的看着,慢慢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微的颤粟,继而是震惊、痛心、愤怒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而手握拳头,快把信给揉烂了,瞪大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会的,不会的!他乃堂堂的太子,我不过是个副将,他何须、何须……这不可能!而且事隔多年,那密信你怎么得来?”他颤巍巍的说着,不相信炀。

“师侄家姓夏侯,与太子也有些牵扯。况且,师傅的人脉遍布,得这个还是难事?师叔想想当年事发的情形。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山贼,不过是早有预谋,若是师叔不是恰巧出行,怕也难逃一劫。再想想后来的事,以师叔的睿智,不难辨出真假。”

那秦天放听完炀说的话,面如死灰,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拉拉炀的袖子,低声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结果,炀附在我耳边说出的话连我也接受不了,没想到,那太子如此的丧心病狂!

见他还没有回神,炀又说,“你虽只是个副将,却是西北最勇猛的将士,而且出名的不受贿不怕死,他定是觉得笼络你不成,才会出此下策,目的是折了西北一员大将,让手握兵权的靖侯爷失去一翼。不知师叔认为我说的话对不对?”

又继续道,“本来我不欲将此事再搬出来,毕竟这是师叔的痛。可是,见师叔如此的沉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师叔见谅!”炀抱拳解释着。

接二连三的事实让秦天放的脸阴沉沉的,那信已经碎成无数片了,他低头不语,静静的思考着,我们也屏气等待着。

过了许久,空旷静谧的空间里传来了秦天放暗哑的声音,“那,你想我怎么做?”

“自然是即刻动身前赴西北战场,助大军打败北漠,待班师凯旋的一天,师叔的大仇亦可得报!”炀斩钉截铁的说。

见他还在犹豫,我又接着说,“想当年将军在十王爷麾下时是怎么的叱咤战场的?现在西北大军有难,将军还想继续沉溺在酒色中吗?”

沉吟了一下,他咬咬牙,便应承道,“好,什么时候出发?眼下我还有些事情要打点一下。”

“明日天一亮,东城门外的五里坡见!”

“好。一言为定!”他爽快的答应了。

至于太子与秦天放的纠葛,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我不敢想像,事情居然峰回路转,在炀的帮助下,顺利的为隐觅到一员将才。

只是,我有很多地方都无法理解。例如那封署名有太子的信,还有他说的话,也许我对这件事还不太了解,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一直皱着眉,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他疑惑着,手自然的抚上我的眉心,想去抚平那紧拧的皱褶。

“没有,只是想,怎么那太子这么大意会把这信给泄露出去?”我不经意间就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他自然是不会有这种让人抓住把柄的举动,一封信而已,阿乔,说你天真还是傻?你不知道世上还有‘伪文书’这个东西的吗?”

“你、你是说那封信是假的!那、那太子他没有做过?”

“那也不是,但是这种小事那用得着太子他出面,不过是手下的人代办,若是出了问题要追究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当年他眼红靖侯的坐大众所周知,暗中做的阴损事多如牦牛,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有这桩了。不过有了信,能让我那师叔更信服罢了!他若能振作起来,也算是他的造化了……”他淡然的说着。

这种小事……是在太子眼中是小事,还是在他的眼中是?我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出神,恍惚间,似乎不认识他似的,心隐隐作痛。

伪造太子的书信,他做得那么的自在和理所当然,亦不怕担罪。在谈判间进退得宜,这种改变,我不知是喜还是忧。

如果做他的敌人,那我要为那个人的勇气鼓掌的。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多年前他在汾清城落魄的那个样子。

随口问道,“炀,你还有没有去过汾清城?”

“没有,怎么这么问?”

“哦。没事,不去也好,免得勾起不好的回忆。”我讪笑,心里骂着自己怎么那么愚蠢,那段记忆肯定是炀最不愿意想起来的了。

他忽然笑出声来,“阿乔是不是在惦记你那张雪狐皮?放心,它完整无损,我把它放在天都了。”

“啊?”我吃惊的叫了一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不是说他没再去了吗?我接着问,“那、那间店现在……”

“好了,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要抢天下通的生意吗?快回去准备准备吧!”他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温柔得一如平常的样子,可是,我却打了个冷颤,心想,那家店怕早已不知所踪了吧!

还有三哥跟我说的,夏侯家的三姨娘先前突然出家,而四公子则是莫名的发疯,一直待字闺中的九小姐嫁给了恶名昭彰的左丞相的大公子作填房。这些……莫不是都与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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