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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54)

洛琏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弓箭手齐齐弯弓,刹那间,数不清的箭羽飞驰而来,大家都自顾不暇,就在这时,两个黑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掩护者,挥舞着手中的寒剑抵挡危险,不过,仅止于我。想来应该就是暗夜,无影了。

隐看我被保护在他们身后惊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对我说,“阿乔,看来是我的自私害了你,待会我们先挡着,你跟他们先走吧!回到哥哥那里就安全了!知道吗?”

可是,他哪里知道,我们怎么跑得了?我不会武功,他也身负重伤……对方是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兵马啊……

他们都想保护我远离危险,却不知危险到处都有。“阿乔,小心!”声一落下,随即我被扑倒在地,惊魂未定,身子被压得头不过气来。

只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压着我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手一探,他已没有了气息,死了……

“无影!”这时,另一个黑衣人大喊了一声,匆匆来到我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同样板正的没有表情,死死的盯着他的同伴。可是,我能看出他眼里隐含的悲痛。

我只是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看着一个个人在我的面前倒下,那些先前还会走会笑的人,都倒在血泊里了……

“阿乔,阿乔,你有没有事?回答我啊!”隐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他上下打量着我,神情焦急万分。

“没,我没事,可是,可是……”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心里知道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不应该这么懦弱,可是真正面对起来,却很难。

“没事就好!”他看了一下情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待会马上带他离开这里!”他沉声跟暗夜说。

“想走?没那么容易!”洛琏骑着马过来,似乎讥笑的说道,越来越近,狰狞得像一个地狱来的死神,勾魂索命。

的确,带着我的话绝对脱不开身的,我咬了咬嘴唇,偷偷的把脖子上的鸾扣取下来,放到暗夜的手上,“你当这个是信物速速回营,将他给三哥,呃,也就主帅了,你说,阿乔,此生负了他……”我想,我们总要有人活着离开的。

暗夜有点惊讶,却暗暗的点点头,“嗖”一声,已经不见了。

隐听了我的话,怔住了,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紧紧的抓住我的手。

“倒是鹣鲽情深啊?正好做同命鸳鸯了!”就他的弓箭慢慢的举起,我一看周围的侍卫已经荡然无存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直直的盯着那弓,没有一丝的退却,怒视着他。毕竟我们还曾帮过如芩见他一面,现在却是他来索命,命运真是捉弄人。隐当时说得没错,我们肯定会吃大亏的!

三哥,对不住了,阿乔要负了你的白手之约了……

“住手!”笃笃的策马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在我们面前停下,一个粉黄色的清丽身影飒飒落下,挡在我们的面前,深情倨傲的看着洛琏!

我定睛细看,她穿着北漠的服饰,足踏短靴,“如芩!”我已经喊出声来,她怎么来了?

而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只是冷冷的对面前的男人说,“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了?斯祈……我真的看错你了!”

洛琏死死的看着她,气得脸色发白,“是谁让你出来的?你身子重,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快给我回去!来人哪!送王妃……”

“我不会回去的,除非你答应我放过他们!”她冰冷的语言并没有为洛琏的关心而软下来。

“你!叫我放虎归山,不可能!”洛琏一时气结,狠狠的挥了下马鞭表示他的愤怒!马叫声嘶吼响彻山谷。

“呵呵,那我就跟他们一起死好了!当时我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就欠了一个人情,现在来还也不错!”她笑得决绝,先是扔下手中的马鞭,然后从容的拔下发髻中的银簪,抵在脖子上。

“如芩,不要!”我看她做出这么可怕的举动,惊恐道。

“芩儿!”洛琏惊喊,匆匆的落马,想靠近她。

“你别过来!哈哈,以死相迫,我上官如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如此的懦弱,斯祈,都是你,我恨你!”说着,簪已经刺进了肉,渗出血来。

“芩儿,你别做傻事,你就不顾我们的孩子了吗?他是无辜的啊!”如芩的手还是慢慢的移动, “好好,都听你的,我让他们走!你别再动了,小心……”

“那你叫他们先退五里。我还要跟阿乔说几句话!”她冷冷的道。

“你们没有听见吗?退!”洛琏狠声呵斥。

“可是,王……”下面的人还在犹豫着。

“还多说什么?退!”

“是!”

然后,浩浩荡荡的人慢慢的退出了山谷。

“噗”一声,隐突然吐出血来,虚弱的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时难以承重,跟着他滑落地上,他已经满头大汗,我急得眼泪直打转,用手绢帮他擦血,却好像总也擦不干净,“如芩,你帮帮我,他中了毒……”

如芩定了定神,弯下身子,为隐把脉,只是,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声叹息,对隐说,“你不应该这样做的,毒伤之身,非但不养,还如此奔波劳累,毒已侵入内腑,迟了,迟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连来生丹也不行吗?”

“有来生丹倒可以拖延数月,只是……本来就只有三颗,除了救他的那一颗,其他的……他怕我故技重施,都收走了!”如芩摸着微突的小腹,摇摇头,苦笑了下,“阿乔,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任性,你们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哼!现在说这些不是迟了?还来假惺惺!”隐冷哼一声,不领如芩的情。

“你别乱说!”我嗔声对隐道。

“对不起!只是情之一字,让人无所适从,无关对错了……你们也应当怪我。”她认真的道歉,突然俯在我耳边,“这里有几颗解毒丸,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千万不要再动气了。我会尽量帮你们多拖一点时间。记住,不要往靖军的方向走,我怕他会派人来追,斯祈他不会罢手的。明白吗?”她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瓷瓶,然后缓缓的站起来,重新面对那个高傲霸气的男人。

“芩儿,过来!”他命令道。

“等他们走了,我自然会来!”如芩没有让步。

“好!好!你们还不快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走得越远越好,不然……”他冷冷的威胁着。

我艰难的扶着隐站稳。

“阿乔,骑我的马走!”如芩轻轻的嘱咐着。

我看着她温柔却无奈的脸庞,点点头。

隐和我上了马,奔驰而去。

留下了如芩落寞的背影和气得发疯的男人,不知,他们会怎么样,那个人会怎么对如芩,迁怒?可是我已无暇顾及。

无论如何,如芩,我要谢谢你。

天将离恨恼疏狂2

晚霞已如胭脂般涂抹了半边的云天,残阳那滴血似的鬼魅色泽不禁让人暗暗心惊。这种时刻,让人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

若能妥善的安置,还能残喘月余……

如芩闪烁的言辞让我着急万分,他的伤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可我却依然固执的相信,只要找到三哥,隐就还有救,我们,缺的只是时间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

骑着如芩的青骢马,看着两旁的景色飞驰而过,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要争取一点一滴的逃亡时间,还有为隐争取医治的时间。

我能感觉到,身后靠着我的人闷哼隐忍着,却始终不愿意出声,但觉得连他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抓着我衣服的手亦是无力,我心里害怕着,“隐、隐,你要坚持住啊……”

叫了许久,都没有回应,恍惚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直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乔,停下……”

我听不真切,他又艰难的再说了一遍,我才慢慢的拉着缰绳将马停下来。

小心的把他扶下了马背,惊觉他的衣襟已经湿透,血漫过了布料,绯红的血在衣服上狰狞得吓人。他环顾了四周的地形,然后虚弱的拿起我手里的马鞭,一挥,马儿沿着去军营的路飞奔而走,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我,眸光暗淡,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骑他们的马,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我们寻别的路走,我记得,这里有捷径可以通向官道的,虽艰险了些,却比走其他路来得平安,我们就往那里走吧……”

“恩!”我点点头。这里的地形他自是比我熟,听他的肯定没错。

我不忍的望着他,他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发紫,那剧毒噬心之苦,该是怎么样的难受?他竟咬着牙不呻吟一分!想来是不愿我担心强忍着。

我隐下眼中的泪水,搀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着那条未知的路前进着。

路上因着他的伤,走走停停,时间在指间流逝,却总看不见路的尽头。仿佛越走越深,跌入了一片迷雾里。

一直到了第二天,我还不知我们到了哪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想问他,又不知如何开口,怕是让他误会我不信任他。而且,他已经变得昏昏沉沉,大多数时间不说话,只是借着我的力缓缓的走动,不时告诉我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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