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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朝思暮念(33)+番外

了然以后,梁熙发现自己竟然还能保持微笑,平静地聆听他在会上的发言,仿佛已经和他纯粹到只是合作方的关系。

梁熙的资历不深,不过陈嘉川还是大胆地启用她设计CBD项目看似不起眼却又十分重要的员工休闲区,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梁熙人性化的设计在白领们的问卷调查里是最高分的。

投资方很满意,陈嘉川在会里给她一个嘉许的眼神,梁熙谦虚的笑了笑。

回过头时,却看见何培霖也勾着唇微微笑着,似乎在看她,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她心里突突的跳,有种奇怪的预感。

会议一直到五点半才结束。

散会时,有个冒失的女孩子匆匆地闯进来,一脸惊惶地弯着腰和何培霖的助理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她低头糯糯地解释着,绑起的马尾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模样很年轻标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

助理却没有给她脸面,直接开涮:“这城里哪天不堵车?你就不会动脑子想办法?会议都结束了你才送来,有什么用?”

女孩子青白着脸色,不停道歉:“真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正在跟何培霖说话的陈嘉川听到那边的动静,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到助理还在发难,隐隐地皱了眉。

何培霖适时地侧身吩咐:“好了,这里是公众场合,有什么回去再说,不当用……辞了就是。”

助理立即答:“是的,何先生。”

倒是那个女孩子忍不住,局促地抬起头来,急慌了神:“何先生,别辞我,我一定改!一定改!”

何培霖只是抿了唇,没有说话,表情复杂难辨。

站在陈嘉川身后的梁熙却很清楚,何培霖是怎样一个人,他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很严格,他在念大学时就在公司里工作,曾经大刀阔斧地砍掉整个销售部门,只因他们的业绩达不到他的预期,当时很多股东都对他的决策质疑,因为他还太过年轻,可是在接下来的半年,他却将销售业绩提高了近一成,切实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能力,与年龄无关。

所以只要他开口说要辞退这个女孩,他手底下的人只会执行,不敢有违。

可在梁熙意料之外的是,陈嘉川居然会失控,拄着拐杖径自越过何培霖,在女孩面前站定,激动地抓着对方的手臂喊着:“薇薇?”

从来都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陈嘉川,待人接物都很妥帖,很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

女孩反应过来后,用力把手缩回来,摇头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薇薇。”然后求救似的看向助理。

助理只好替她辩说:“呃,陈先生,她名字叫岑西,是我们公司后勤部的新进员工。”

“岑西……”陈嘉川失神地呢喃,良久,才垂下手,歉然地说,“我知道了,真是抱歉,吓到你了,你真的……真的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我?像谁?”叫岑西的女孩儿下意识反问。

陈嘉川摇了摇头,勉强微笑:“一个故人。”

这个错认的戏码,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少了陈嘉川的阻隔,梁熙和何培霖之间就没了屏障,两人隔得不远,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幽深的眼睛,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仿佛在对她说,好戏,这才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狗血的男虐女开始,而且如无意外都是很幼稚很无聊的手法(木办法,作者的脑容量有限╮( ̄▽ ̄")╭)

PS:单位组织拔河,被人踩了几脚,手指磨出血,还青了肿了,后遗症是现在腰酸腿痛手抽筋,决定奖赏自己去看《龙门飞甲》

22、替代

咖啡馆四溢着浓醇的味道,舒缓了因工作而疲惫的神经。

陈嘉川抿了一口带苦的纯咖啡,低声说:“刚才那个女孩,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她叫郑薇。”他清朗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伤感,“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梁熙捧着杯子,敛起眉有些忐忑地问:“她……在国外?”

“不是,她过世了。”陈嘉川迎着梁熙震惊的目光苦笑着,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左边空荡荡的裤腿,一字一句地说,“车祸,当时就走了。”

所以当与郑薇很相似的岑西出现后,他才会表现得那么的激动。

梁熙咬了唇,尽力安慰他:“你别太难过,意外的事,谁也不想的。”

陈嘉川摇了摇头:“是她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遇险的时候,她的那方撞去安全栏挡了所有的危险,而我只是断了条腿,侥幸活了下来。”

他的神情很寥落,惯常微笑的唇此时隐含着苦涩,一下子遭遇那么大变故的他,肯定很难受,人的内心得多坚强,才能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的痛苦?

陈嘉川叹了口气:“薇薇……是我对不起她。”

一个听起来像一个狗血的故事,却又曾经真实存在过,而且结局悲凉。

陈家和郑家的父辈是同窗,一直交好,所以陈嘉川和郑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连去当小留学生都一起去,几乎没有分开过。也许他们太过熟悉了,郑薇喜欢他,又不敢告诉他,因为她怕连朋友都没办法做下去。

对郑薇来说,那是一种爱逾生命的情感。

出事那天,是一个阴沉的午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郑薇突然提出要回国,她已经没办法再和他若无其事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称兄道弟。

陈嘉川挽留,郑薇开玩笑说:“我爸让我回去相亲呢,他说再不嫁掉就剩下了,要不……你娶了我?我和你蛮合适的。”最后那句暗示,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勇气。

“嗳,我可不敢挡你的姻缘,我们这么熟悉,当夫妻就太奇怪了。”陈嘉川想也不想就说出来。

郑薇咽去所有的苦涩,笑着说:“那我走了。”

“那我送你去机场吧。”陈嘉川想当柴可夫。

郑薇摇头:“你刚才喝了酒,不好开车,我自己去就行了。”

陈嘉川没有反驳她,自顾自地钻进了副驾驶:“不管怎样,还是得送。”

雨越下越大,灰蒙蒙的一片,带伞的没带伞的行人匆匆往来。

变故就在那么一瞬间,当危险来临时,郑薇选择把危险挡下,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自那以后,陈嘉川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这场事故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健康的身体,一向开朗的他开始变得沉静。

在很久的后来,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郑薇离开前悄悄给他的信。

陈嘉川,你这个大傻瓜!臭木头!本姑娘这么好你都不稀罕!以后可别哭着求我回来!门儿都没有!好啦,不管怎么样,你以后要好好的,按时吃饭,别老是一不高兴就跑到老远的地方让人担心你,记住喝了酒别开车……

很长很长的一大篇碎语,却字字透着关心。

有些字迹模糊了,是郑薇写信时留的眼泪。

她是真的决定斩断情丝,以后两人只做朋友,不谈感情。

因为珍惜,所以害怕失去,所以不敢争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都不在了。

陈嘉川断断续续地说出这段过往,几次哽咽地低着头,那是梁熙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平和、冷静以外的另一面,叫脆弱。

梁熙也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一起,每一个人的幸福或许不同,但是不幸都是一样的,痛苦像没有黎明的黑暗漫无边际,怎么也逃不出来。

郑薇那样爱陈嘉川,必定不想见他如此。

“郑小姐虽然没有留下遗言,可是她肯定懂你,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替她,幸福的活着。”梁熙尽量平和地说。

“她的确很善良。”陈嘉川似想起曾经的往事,微微笑了笑,又抿起唇,“以前总是嫌弃她聒噪,现在想起来,发现最记得清楚的,就是她的那些碎碎念,一句都没有忘记,她希望我好,我便好,她希望我做什么,我都努力做到。”

他顿了一下,低低地说:“我也只能这样了。”

“嘉川……”梁熙还是不放心他。

陈嘉川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过。”

曾经,梁熙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梁熙点点头:“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虽然他们认识不算久,可是却有着老朋友的脾性相投和难得的默契。

结账的时候,梁熙电话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地接了起来。

对方说得很简短,却让她皱了眉,她匆匆说:“麻烦你了,我马上过来!”

陈嘉川见她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有事情?”

“我弟弟受了点伤。”她一脸焦急地点头,样子很无措。

陈嘉川也拧起眉,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说:“你先别急,小郑就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还很热的天气,她的手居然冰凉冰凉的。

“不了,我想现在就去。你在这里等小郑,我自己叫计程车就行,你待会还要回公司呢。有事我再打给你。”

陈嘉川知道她是考虑到自己行动不便,也没再多说,只是强调:“待会记得打给我,兴许我能帮上忙。”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梁熙赶到医院时梁枫正在包扎伤口,饱满英气的额头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伤口也知道有多严重,梁熙已经受不了,颤着声音问:“好好的,怎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