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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274)+番外

李镜听着,但笑不语。秦老爷笑道,“这些就很好了,打了四五车的猎物,还少啦。我儿文武双全啊!”秦老爷对于自家儿子向来不吝赞美。

秦太太很是认同儿子这话,道,“我让你爹送了一车给方阁老,方阁老听说是你猎的,都夸你弓箭使得好。”

“那是!文官里就我一个能上场打猎的!”想到自己的战果,秦凤仪也很高兴,道,“下午我去师父那里走一遭。”

李镜笑,“这急什么,先换衣裳,你今儿个回来,咱们正好中午先吃顿团圆饭。”

秦太太笑,“你媳妇这话是。”

秦凤仪头一回去秋狩,猎场多少新奇的事,秦凤仪又是个爱显摆的性子,简直说之不尽。这一说,就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待一家子吃过团圆饭,秦凤仪就与媳妇去自己院里歇着了。小夫妻俩月不见,自是少不了思念,不过,其中秦凤仪往家送了两回信,李镜也并不是娇弱的性子,看丈夫一切都好,也便放心了。

秦凤仪摸了摸媳妇的肚子,问,“咱大阳有没有想我?”未待李镜说话,秦凤仪便大惊小怪起来,“动,动啦!”

李镜笑道,“都五个月了,自然会动了。”

秦凤仪又去摸了摸,瞪大了一双桃花眼,直道,“怎么又不动了?”

“刚那是跟你打招呼,这是歇了。”

秦凤仪感慨,“果然是咱儿子啊,在娘胎就知道跟他老子打招呼了。”直将李镜逗的不成,连丫环都是忍俊不禁。

秦凤仪连忙与媳妇道,“岳父打了一头老虎,把虎皮送给咱们大阳了。”

“虎皮虽不是极难得的物什,也是稀罕的了,给儿子好生留着。”李镜道。

秦凤仪难免问起些家中事,其实,不过是些琐碎事,倒是李镜细问了秦凤仪得祥瑞的事,秦凤仪该说的已是在信中说了,如今夫妻二人私下说话,李镜道,“应该是大皇子那里的故事。”

秦凤仪皱眉,“我原想着也该是大皇子那里,只是,他如何就把个祥瑞追丢了呢。”

李镜唇角一翘,“他与祥瑞无缘呗。”

秦凤仪亦是不喜大皇子,只是,如今他当官有些日子了,深知一些官场忌讳,悄声道,“这话咱们自家说说便罢了,我与他早便不对盘,如今这祥瑞也是个眼神儿不好的,偏叫我得了,他心里不定怎么恨我呢。”

“这还能怨别人?”李镜摇头,“瞧瞧他手底下都是些个什么人,就是想着献祥瑞,里里外外便要安排妥当,倒叫祥瑞跑了,这叫什么事?”

秦凤仪想想也好笑,不由一乐,道,“这平郡王府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

李镜道,“不一定是平郡王府操持的,要是平郡王府操持,这事当不会如此。”

秦凤仪一向与大皇子关系冷淡,并不关心这乌龙事是谁帮大皇子操持的,秦凤仪笑,“你不知道,还有内务府撺掇着要办祥瑞大典哪。”

“你没撺掇吧?”李镜知道丈夫这性子一向有些个爱热闹,连忙问他。

“我怎么会搀和这事,陛下问我的意思,我都跟陛下说了,我说我瞧着这祥瑞似是别人养的。你是没见,那鹿肥的很,流光水滑的,屁股又大又圆。”

李镜根本不管鹿是肥是瘦,她摇头道,“真是笨,陛下那不只是问你的意思,陛下是试你,看这祥瑞之事,你有没有参与其间。”

秦凤仪挑眉,“不会吧?我都跟陛下说这祥瑞像是家养的,叫陛下不要当真了。”

“你这是实在人有实在运。”李镜细与丈夫分析此事,说道,“你想想,那祥瑞怎么就那么恰巧的撞晕到你跟前儿的?献祥瑞的事,素来猫腻极多。陛下并非昏馈之主,你又是御前近臣,他自然难免多心。幸而你是个实在人,不然,倘遇着个肤浅谄媚的,还不得趁机撺掇着陛下大作排场。若是那般,便是祥瑞之事与你无干,陛下也要疑你一疑了。”

秦凤仪此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李镜笑,“所以说你实在人有实在运,你说了实话,反是正对陛下心思。”

“我当然会说实话啦,我跟陛下那么好,干嘛要骗陛下啊。再说了,陛下不比我聪明啊,我都能看出那是家养的,陛下肯定比我更早就看出来了。”秦凤仪道。干嘛要说谎啊,在比自己聪明的人跟前说谎,这不是犯傻么。

李镜一笑,“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秦凤仪与媳妇歇了个晌,下午往师父家去的时候,方阁老见到小弟子自然高兴,师徒俩说起话来,方阁老也问起了祥瑞一事,秦凤仪细细的同师父说了。方阁老并未多言,只是道,“这事虽则是桩喜事,但也不要再多提了。你是清流出身,当以做实事为陛下分忧。”

秦凤仪应了,还说,“哎,要不是师父你问起,我已是忘了的。”

方阁老笑,“真个刁嘴,晚上就在家里吃饭,也与我说一说猎场上有趣的事。”

这可就热闹了,秦凤仪这嘴,比说书先生还俐落哪。方家大太太都说,“只要小师弟一来,家里像多了二十口子人一般。”如方悦方大老爷方四老爷,自然也有些男人们的话要说,秦凤仪在方家用过晚饭方回家不提。

接下来便是继续回宗人府当差之事,秦凤仪已是熟门熟路,二皇子还谢了秦凤仪送他野味儿的事,秦凤仪笑,“殿下那里肯定少不了这个,不过,这是我亲自猎的,是我的心意。”

二皇子笑,“我与王妃都尝了,母妃也吃了,说味儿好。”

秦凤仪十分高兴。

倒是有一事令秦凤仪十分意外,裴贵妃还打发人赏了他一份皮子,那过来行赏的小公公说的十分明白,说是谢秦探花对六皇子教导功课之事。

李镜打赏了内侍,内侍客客气气的谢赏,告辞而去。

李镜自然要问个究竟,秦凤仪就说了,“就是路上,我常跟六皇子一道玩儿,他这回出来,并没有先生跟着,陛下让我给六皇子讲功课,我就给他讲了几日。贵妃娘娘怪客气的。”

李镜笑道,“既是贵妃有赏,咱们收着就是。”

裴太太细看,还都是些上好的皮子,这份赏赐可着实不轻了。

裴贵妃这份赏赐,虽有拉拢秦凤仪之意,却也着实是再了五分感谢。

景安帝要做明君,对儿子们要求一向严格,如几位随驾皇子,虽则是一并跟着秋狩,功课却也没有谁会落下。当然,大皇子现在有了实缺不必念书了,但四皇子五皇子这一路也是勤学不辍。裴贵妃不是那等太拘了孩子的母亲,不过,也担心儿子这两个月落下功课来,不想,景安帝闲了检查几个儿子的功课,还赞了六皇子几句。

裴贵妃颇有些喜出望外,笑道,“我还说,这俩月松散了,功课怕是落下不少。看来,六郎这课业还行。”

景安帝笑道,“不错。”

六皇子道,“我每天都有跟秦探花念书的,一天都没落过。”

景安帝笑道,“就是大字没什么长进。”

“秦探花说了,字是用来承载学识的,有了学识,不论什么样的字,写出来都是好的。倘只是字好,腹中空空,那样的字,写出来也没神韵,叫我不必舍本逐末,我又不用考科举,字慢慢写就是,写上三五十年,自然会好的。”六皇子道。

景安帝笑,“你倒是肯听他的话。”

“我觉着秦探花说的有道理。”六皇子道,“父皇,我觉着我骑术现在大有长进,您送我一匹大些的马吧,别总叫我骑那些矮脚小母马了。”

景安帝笑道,“等你再长高两寸,就给你换大马。”

六皇子颇是郁闷。

倒是裴贵妃见儿子学问有长进,收拾了些秋狩后得了皮子赏赐了秦凤仪一回。这事也是经了景安帝的,秦凤仪得了皮子,见都是些不错的皮子,便让家里人分着做些皮裘来穿,冬天好御寒。

之后便是岳家摆酒,贺二小舅子中举之事。李钦还敬了大姐夫一杯,想着当初要不是大姐夫一意让他下场一试,也不能运道这么好中了举。虽则是倒数第四,也是正经举人哪。就是景川侯夫人说起来,也颇知秦凤仪的好,当时就与李镜说了,“待你二妹妹出阁,让大姑爷过来一并帮着送亲。”

李镜笑道,“那可好。相公最爱做这交差了。”又问娘家何时晒嫁妆,何时添妆。

景川侯夫人自是早预备好的,与李镜说了日子。

这是侯府喜事,李镜有身孕,不敢让她帮着操持,不过,秦凤仪现下差使不忙,时常到岳家来看有甚要跑腿帮忙之处。侯府自有能干的下人管事,何况,景川侯夫人准备闺女嫁妆好几年,自然是处处周到的,但秦凤仪这份热心肠,便是景川侯夫人也得知情,景川侯夫人还跟二儿子说呢,“你大姐夫这人,就是嘴坏,心肠倒是不错。”

要别人说这话,李钦定得附和一二,偏生是他娘说,李钦道,“娘你就别说大姐夫了,你就这点儿,跟大姐夫真是有的一比。”

景川侯夫人气的,笑骂儿子,“混账小子,你也来说老娘的不是!”

李钦赔笑,忙跟他娘说两句好话哄了他娘去。景川侯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不会与儿子计较。但见秦凤仪这样的热心,景川侯夫人也早早的寻了匣子上等宝石,让人出去打了项圈、手脚镯来,准备明年给后外孙子大阳做洗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