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17)

六本五三，那对苏语来讲是挺残酷的，之凌心想，但也没看出这对她的高考有什么功效。

“我是刷了六本五三，但是！许愿每天和有依双宿双飞他不管就算了放假还热情而体贴地邀请有依到家里来陪许愿玩儿！许愿去网吧他充网费，许愿去蹦迪他去接，许愿翘课他都补请假条！而我！干啥啥被告！样样都不成！”

之凌道：“你这是羡慕。”

苏语抱臂扭头：“反正我不准。”

之凌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去雨大是因为......我欠校长点钱。”

苏语摸包：“欠多少？卡给你，还了！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

之凌想了想，“小几千万？”

苏语：“......”

片刻后，苏语小声：“大丈夫能屈能伸。入职演说你好好写，妈妈去洗盘子。”

之凌微笑，目送她离开。

*

山上的天黑了。

有南将洗过的碗摞好，整整齐齐摆入碗柜。

他抓起方格子洗碗巾，凉水浸透，摁下一条透明长条洗洁精，然后细细抹匀，细细揉搓，污水点点滴落。

将干净的帕子对折两次，细细捏好两角，平晾在灶台。

两手空空后往外走，没走几步，看见空空旷旷不太亮堂的客厅，又顿住。

他驻立片刻，脑袋靠着门框发呆。

又一会儿，他转身，肩膀靠着门框朝厨房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往前走几步又勾起抹布，细细擦拭墙上的瓷砖。

有些油污沾上瓷砖缝隙，帕子擦不去，他便用指腹去拭，用指甲去刮。

墙壁干净了一点。

又干净了了一点。

最后只剩下一墙光洁，和满眼茫然。

9、第九次无理取闹

◎我想要。想要之凌。◎

他放下抹布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低眸一瞬间瞥见垃圾桶旁落着一只小西兰花块。

他就顺势蹲下，两只手臂规规矩矩平放在膝盖上，盯着黑色垃圾桶旁的小西兰花块发呆。

白色的灯光无力地坠在肩头、脊背。水槽前的窗户映出屋内——

垃圾桶、西兰花、有南，一个人。

一个人。安安静静，没有人声。

二楼的房门紧闭。空旷中传来几声极浅极轻的猫的轻喃。

回到房间有南刚好收到特别关心的动态提示，他打开□□空间，点进之凌的主页。

八年没动过的□□空间终于更新了，有南点开，看见几张照片。

大约是在外面玩儿，一群人挤在一起，个个都笑容满面，高举剪刀手，簇拥着最中间的之凌。

也没几分钟，下面的评论已经几乎翻不到底了。

评论都很俏皮，大约都和之凌关系很好。

不过也是，但凡认识之凌的，基本上没有和他关系不好的。

和他相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无论你性格多坏、脾气多古怪，和他相处总是很轻松。

有南也想评论几句，删删打打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看见那么长的评论列子，发了会儿愣，回过神来，屏幕已经熄灭了。

再摁亮，只是点开照片，两指划开放大，仔仔细细端详二十四岁的之凌。

由于取景远，人就很小，看不仔细模样。

但有南想，即使是特写，很多细节仍然是看不清的。之凌那么精致，就应该面对面凑近了仔仔细细一厘一厘地端详。

还有这腰，真窄真细真好看，等见了面，又熟络起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给他量一量腰围。

骨架也漂亮，不知道现在的之凌把游泳学会了没......

想来想去，想东想西，想到最后是彻底睡不着了。最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粉色的故事书来催眠。

东翻西翻，忽然看见扉页角落里画了一副大火柴人牵小火柴人的图，不禁一愣。

之凌回来了。

他现在就在雨城。

在这座他生活的城市。

说不定，会在同一天路过同一个店面。

他说他忙完了会来找他玩儿。

那他什么时候能忙完呢......

他第二天打早就走了，还顺便把故事书带走了。

他习惯性望了望二楼的门，只一眼，依然紧闭，就有些难过，走出门，闷闷不乐。

但抬起头就看见云了。

悠蓝色，很均匀，很漂亮，就觉得很幸福。

这是一件很温暖的事，美好得像掉进了棉花糖里头，超级无敌宇宙第一甜。

所以好像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反而似乎感受到时光的存在，顶顶美好。

他下山时没有走石阶，而是从了山后的小路。

过了许愿的花海，树木便密集起来。葱郁的枝柯笼罩之下，是漫山遍野齐脚踝茂盛的苜蓿草。

那是十岁的有南种下的。

第一年小小的，只有巴掌大一块地，稀稀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