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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350)

敏之握住她的双手,将她压了回去:“你不是想当太子妃么?为了当那劳什子的太子妃,当着人的面,甚至装作不认得我的模样,殊不知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像是表面这样贞静对么?这一点只怕皇后也看出来了,所以那夜后,她这么快便把你摒除在外,当成下在我这儿的一枚弃子了。”

杨尚几乎窒息,敏之道:“你是不是很委屈?很不甘心?上回我下狱,你迫不及待地求见太子,是想要重修旧好么?”

“我恨你,我恨你!”杨尚咬牙说道。

敏之道:“你既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那就恨我,倒也公平的很!”

他俯身下去,却并不立刻开口,只是有条不紊地解衣行事。

杨尚本震怒怨恨非常,可身体却渐渐沉沦于本能。

“其实你早该知道,”敏之喘息道:“就算嫁了太子,也成不了未来的皇后。”

仿佛是喻示的声音:“注定无法登基的太子,怎会有皇后呢。”

两天后,按照天后所说,百官的折子雪片般递上。

武后同高宗在殿中私议此事。

高宗道:“难得,许圉师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举荐的人,当然要说些好话,居然连张柬之,魏元忠这些老臣,也觉着十八子有功社稷。”

武后叹道:“可知臣妾都未曾料到?区区一个十八子,起初她进长安的时候,还只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胡闹无忌的浑小子而已,谁知竟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且还如此深得人心。”

高宗笑道:“正所谓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且我大唐盛世,自然人才辈出,连个小丫头都如此能耐。”

武后蹙眉:“可话虽如此,也有许多弹劾她的折子,说要严惩呢,陛下是如何看法?”

高宗琢磨了片刻:“朕记得上次太平有事,也是多亏了这孩子救护,就只看在这一份上,朕也觉着她是个有功可用之才。”

武后眼中透出笑意,道:“陛下圣明,我几乎忘了还有此事了。”

高宗又忖度了会儿:“照朕看来,这十八子倒是可以重用,魏元忠这份折子上说的很好,为将士者,为国奋不顾身马革裹尸是应当的,但最怕功绩得不到昭彰不说,反而辱没,十八子在户部所为这件事,很中他们的意。且朕又想到,当初咱们的姑姑平阳公主,岂不正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巾帼女将?如今大唐又得了一员很有能为的女官,朕看这是个好兆头。”

武后抚掌称赞:“还是陛下想的高远,臣妾赞服不已,既然有平阳姑姑敢为天下先,自然不惮十八子光明正大在朝为官。”

高宗笑道:“不错,因此大可不必理会那些反对的人,要安排她什么官职,皇后料理就是了。”

由此,一锤定音。

是日,崔府。

之前同崔晔说了太平之事后,正值领雍州牧的沛王李贤回长安,崔晔同他相见之时,便隐约交代了几句。

毕竟两人乃是师徒的情谊,不比别的,且李贤心性明白,此事只他们两人知晓,不必牵扯其他,自然干净。

李贤跟太平又是最好,让他去“警告”“看管”太平,也是最佳人选。

阿弦听了崔晔所言后,这才放心。

与此同时,因阿弦是女儿身之事已经传开,崔府之中自也有一番“波澜”。

最为震惊的不是别人,正是崔晔的母亲卢夫人。

原来自从那日在虎园惊鸿一瞥,发现了崔晔的异状后,卢夫人如鲠在喉,觉着崔晔多半是有那种“断袖分桃”的癖好,实在闹心的很。

虽得了崔晔的亲口否认,可终究无法踏实,不料正在此刻,却传出十八子原本是女孩子的消息。

卢夫人初初听闻,无法相信,但崔老夫人却笑说道:“我早看着那孩子骨骼娇小,又且面嫩的,不大像是个男子汉,且晔儿对她那样的爱护,更不像是在关护一个男孩子,你难道没看出来?”

卢夫人颇觉尴尬,她是看出来了,只可惜想歪了而已。

如今却是雨过天晴,皆大欢喜。卢夫人一时满面春风起来,原本因有心结,几乎不大愿意见阿弦了,此刻心结打开,便主动前来寻她,越发起了一种“弥补”当日误解之意。

可对阿弦来说,这份热络却有些难以承受。

尤其是被妇人用那种“脉脉含情”的爱宠目光上下打量,让她无所适从,恨不得挖个老鼠洞跳进去藏起来。

卢夫人连叹自己眼拙,又道:“我要怪晔儿,如何竟不同我说实话,叫我白白地悬心那么久。”

阿弦正不懂这话,卢夫人咳嗽了声,看着她一身褐色长袍,灰突突很不起眼。

卢夫人爱怜心满溢:“阿弦呀,你是不是没有衣裙?我这里正要做衣裳呢,叫裁缝过来给你量一量,也做上两套女孩儿的衣裳可好?”

阿弦呆若木鸡:“不、不必了,我已经习惯了。”

卢夫人摇头:“那不成,先前是不知道,现在满城都知道了,怎么还能像是个假小子一样?当然要好生打扮起来。”

被她炽热的目光罩着,阿弦觉着自己就像是在大太阳底下的酥酪,很快要融化了。

正在难以消受“夫人”恩,却终于有救星从外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等等!我辛苦熬制的鸡汤不是给某人喝的

阿叔:这鸡汤甚好,值得细细回味~比心~?

书记:=_=凸

第177章 爱与不爱

崔升在进门前就已听见卢夫人叮嘱阿弦的话, 愕然之余, 止步偷笑。

因见崔升来到, 卢夫人这才止住嘱咐,只问崔升:“你从哪里来, 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崔升道:“才回来, 有事找哥哥, 怎么哥哥不在?”

卢夫人道:“先头有外客来, 去书房说话了,你不知道么?”

崔升道:“我只顾扑过来,也没打听明白。”又对阿弦道:“前日你不是说要去崇仁坊么?我方才遇见袁少卿,他让我告诉你,什么时候去也使得,玄影的伤也都好了, 就算不能过去也不必牵挂。”

卢夫人听了道:“既然如此,大可将狗子跟人也都接过来一块儿住。”

阿弦浑身僵硬, 驱动舌头道:“夫人,当真不用麻烦了, 我已经……”

“又麻烦什么?这孩子好生客套,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卢夫人打断,夫人又笑对崔升道:“你哥哥忙的不上心, 你看看你能不能帮阿弦做了这件事?”

崔升道:“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至多再派一辆车过去,但到底要先问问哥哥的意思。”

卢夫人听这样说, 略微思忖,点头道:“也好。”

阿弦的心头沉甸甸地,又怕回绝的太过直接,反伤了卢夫人的好心。

总算恭送夫人起身去了,才稍微放松。

崔升走到她身旁:“你怎么一脸如释重负?”

面对崔升,阿弦放松许多,道:“二公子,我在这里只是借住,并不是久居,而且这一段日子已经觉着甚是麻烦了,我正想着要同阿叔商议,要搬了出去呢。所以今日夫人所说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崔升笑道:“为什么你好像对住在府里之事很是介意?难道在这里住的不好?还是有人对你如何?如果真的有人为难你,你只管告诉,我去教训。”

阿弦道:“不不,正是因为极好,不管是吃住还是众人都对我没得挑,不过有那么一句话,叫‘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家’,我仍旧是要回去的。”

崔升啧啧道:“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有趣古怪的很,也怪不得哥哥对你这样不同。”

这连日来,阿弦虽跟在崔晔身旁,也习惯了崔府众人的爱护,但是越住下去越有一种不安感。

在崔府虽好,始终不如在家里一样自在,且又很是想念虞娘子跟玄影。

又因为一直以来都不曾再见到摩罗王出现,始终平安无事,加上还身揣窥基的护身符,便始终蠢蠢欲动地想着搬回去住。

如今再得卢夫人如此盛情,实在觉着受之有愧,只想逃之夭夭。

崔升忽地说道:“是了,我原本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差点忘了。”

原来崔升在刑部之中,有一位同僚,半月前此人的妻子忽然亡故,这人痛苦不已,连带料理后事加休养生息,在家中一直歇挺了一个半月才回来当班。

阿弦问道:“然后呢?”

崔升道:“然后……其实并没什么,大家都表示慰问,那位同事近来也从悲恸中走了出来,但我从私心里来说,我总觉着这其中有些古怪。”

“有什么古怪?”

“我、我总觉着那位娘子的离世,有些仓促,”崔升忖度了会儿,艰于言语:“至于详细,我也说不清了。”

阿弦问:“那二公子想我做什么?”

崔升惊喜地问:“你肯帮忙了?”

阿弦道:“我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不过……二公子怎会想到我呢?”

崔升笑了笑,道:“因为有一次我同少卿隐约说起来,少卿告诉我,如果是涉及一些常人无法理解之事,可以寻你相助。我也听说了许多有关你的事,所以……就勉强试一试。”

阿弦道:“二公子就是刑部的人,如果涉及人命……刑部的人出马岂不是最快?”

崔升肃然道:“非也,因为毫无凭据,只我自己的直觉,这件事我谁也不敢说,生恐错怪了好人,若只是我多心,却毁坏了他的声誉,岂不是我的罪过?你一来不是刑部的人,二来有事最适合查明真相的,第三,你又是相识,我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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