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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笏(181)

“你气什么?”

明知故问,范垣愈发气恼。

“师兄,”却听琉璃又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如果真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范垣听她语气和软,才回过头来:“真的?”

琉璃忙点头,又道:“我、我其实巴不得师兄你不去想三想四呢,只是怕人家说我是妒妇,也怕苦了你,所以才……问问。”

范垣看了她半晌:“是不是姨娘跟你提了的?”

琉璃见他猜到,只得低头。

范垣正色道:“我这一辈子,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除了那个人,其他的一概都是草芥。你如果还不明白这个,还说那些戳人的话,就是白瞎了我的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琉璃忙紧紧地将他抱住:“师兄,我再不说了!你别生气!”

范垣见她如此乖觉,才笑道:“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琉璃忙道:“师兄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拍了马屁却又问道:“可是……”

“可是什么?”范垣眼神一变。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明澈,假如我不能给师兄生个儿子……”

被她抱得紧紧地在身上乱蹭,范垣早就心驰意荡,闻言哼道:“我要那么多儿孙干什么?本来除了你,就没想过别的。如今更有了明澈,早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还敢巴望更多?我没那么贪心!”

琉璃喜不自禁,一头钻到他的怀里:“师兄,你真好。”

范垣抚过她缎子般的长发:“知道我好,以后就多对我好些,别总想着气我。”说到这里,手已经撩开了她的里衣。

琉璃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给制压的妥妥帖帖,琉璃不禁又笑又急:“嘴里说的正正经经的,手上干的什么?”

范垣早吻落下来:“还能有什么……都也是正经事罢了。”

春华秋实,不到一年的功夫,范府又添了个康康健健的小公子,这一次的生产很是顺利,母子平安。

第109章 兄妹

且说范府里又添了一位小少爷,最高兴的却是温姨妈跟明澈了。

虽然范府里有一位许姨娘在,不至于失了照应,但先前许姨娘因为自惭身份,向来都不管府里的事,一应上下事体都是琉璃来把持料理的。

这会儿许姨娘虽也可以伸手,但温姨妈到底不放心,又格外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一连在府里住了半月,一面照料琉璃,一面照看小孩子,忙的不可开交。

那府里,起先是冯夫人同曹氏来看过了一回,却不大像是以前一样亲近了。

毕竟早在郑氏夫人身故、范垣落难之时,冯夫人曾劝过温姨妈让琉璃改嫁,温姨妈自然是不肯听的,冯夫人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再加上当初本就不乐这门亲事,又见温姨妈一心向着范垣似的,她心里便已经有些不受用了。

可随即柳暗花明,范垣无事,冯夫人越发有些过不去,就不肯跟着府里亲近,先前也只是温姨妈时不时地去范府探望,因见冯夫人有冷淡疏远之意,就也少过去交际罢了。

温家在京内的亲眷虽少,但幸而家里有个沛儒,这府里又有个明澈,再加上新添了这个小家伙,还有琉璃需要仔细照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温姨妈便也没空理会别的。

这日,温姨妈正陪着琉璃在屋里说话,奶娘哄着明澈跟沛儒在院子里玩,门上突然来报说李国公府姑娘来见。

温姨妈打了个愣怔,回头看看琉璃道:“她怎么来了?”

琉璃心里却猜到一件事,只不便告诉,便说道:“母亲出去看看,见机行事。”

温姨妈点点头,往外走出来,心底暗自忖度,却也隐隐明白缘故。

自打李氏跟养谦两人和离后,养谦这边儿因为前车之鉴,对于姻缘上就可有可无,不肯再找,生怕再娶一个名不副实的。

但正是因为养谦一直都不肯再议亲,所以李诗遥心中仍有些幻想。

令人欣慰的是沛儒甚是聪明,温姨妈又是个宽仁的,于是李氏还可以借口探望沛儒,几次三番前去温家,只是不管如何,养谦却总不肯跟她照面,就算见了,也丝毫不假以颜色,只当是路人而已。

李诗遥暗中求温姨妈,温姨妈怕养谦不喜,只也说做不了主。

如今温姨妈在琉璃这边儿,自然也把沛儒带了过来,李诗遥连月不见,同家里商议,便借口来范府道喜,觍颜而来。

温姨妈在堂下接了李氏跟其母,彼此落座,大家彼此表面上一团和气地说些恭喜之类的闲话。

因温姨妈心里忖到他们的来意,脸色讪讪的略显不大自在,果然,才说了片刻,李诗遥便问道:“婆婆,不知道沛儒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温姨妈听李诗遥仍叫自己“婆婆”,心一软,可想到昔日她的那些行径,便只含笑道:“诗遥,先前你跟养谦都和离了,这声‘婆婆’,我实在不敢当,还是换个称呼吧。”

李诗遥脸色发白,李夫人忙对温姨妈笑道:“您别见怪,诗遥她只是情难自禁罢了。这段时日她在家里寝食不安的,只想着沛儒呢,今儿来,本是要看望府里小少爷的,只是……毕竟孩子也离不开娘,您说是不是?”

温姨妈觉着刺耳,道:“话虽不错,可当初是诗遥一心要走的,那时候她怕连累了李家,那样着急地要跟养谦断了,且早早地就把细软都收拾回家去,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我多嘴说一句,虽然现在这府里跟我们那里都安然无恙,可保不齐以后又如何,若是再有一次大家需要同舟共济的时候,又怎么样?外头的风吹雨打还能抗,自家人的白眼跟嫌弃……我们委实是经不起了。”

李诗遥听到这里,流泪道:“婆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姨妈见她如此,于心不忍,便别转头去说:“其实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养谦不肯回头,叫我怎么样呢?你已经把他的心寒了。”

养谦虽看着是个温情款款的人,可心思坚韧果决,只怕再难回头。

李诗遥也是低估了养谦的性子,冲动之下,做出了这覆水难收的事。

当即起身跪在地上,只是哭求让温姨妈帮着自己,又道:“我是真心悔改,日夜只是想念沛儒,若是婆婆不原谅,我家里也住不得,只有一死,或者出家做姑子去了。”

温姨妈见她说的如此,正碍不过颜面,迟疑着不知要如何应对,突然外间有丫头前来,急急地说道:“亲家太太,了不得呢。”

温姨妈忙道:“出什么事了?”

丫头道:“方才二门上小厮传了消息,说是皇上给舅老爷赐了婚了!”

温姨妈又惊又喜:“说什么?”

丫头道:“说是如今外头都在传,舅老爷要当驸马了之类……也不知道真假。”

李诗遥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

那日养谦进宫侍读,恰看见严太妃领着一个身段袅娜的宫装丽人经过,养谦忙躬身退避,口称:“太妃娘娘,公主殿下。”

严雪倒是泰然自若,旁边的宣仪公主瞧他一眼,却红了脸。

本朝原本有两位公主,宣仪为大公主,另一位便是宣宁公主。

这位宣仪公主的生母是林良媛,已经去世,公主今年十七,只比朱儆大三岁,生得品貌端庄,性情娴静。

先前林良媛去世的时候,皇后已去了普度殿,公主便交给了琉璃养了一段时候。

宫变之后,宫中只有严雪品级最高,严雪觉着自己的性情并不适合教养小孩子,幸而苏奉仪那边还有个宣宁公主,于是便把宣仪也送了过去,让苏奉仪一块儿负责抚育。

养谦进宫次数不少,自然也知道这位公主。

严雪向着养谦笑说了几句,便领着宣仪公主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对宣仪道:“你只管脸红做什么,方才可看明白了,总觉着这位侍读大人如何?”

宣仪红着脸道:“温大人自然是极好的。”

严雪笑道:“皮相如何只是一时。要紧的是你得清楚,他先前有过夫人的,如今还有了小公子,官职又低。你是公主之尊,自然可以匹配更出色的世家子弟,如今反悔可还来得及,可不要跟他先前那位夫人一样,嫁了过去后,才嫌弃人家官职低,没有前途之类,那就不好看了。”

宣仪深深低头:“那是无知浅薄之人,没见识的话,我只记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话。”说着,脸红到了耳根。

严雪心中震动,不禁大笑道:“那你想必也看中了他这个人了?既如此倒也好,我替你做主就是了。”

原来宣仪因为年纪不小,到了择婿的时候,只是她的母妃毕竟早就不在,无人给她着眼,皇帝又是这样的年纪,且虽然算是手足,但毕竟隔着一层,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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