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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68)

她掉下泪来,委屈,心酸。自己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等来的,就是这句话?

“四太子?”

“王娘子,你不需多虑。本太子已经打探得,秦大王到了辽国边境了。他一定会来找花溶,等杀了他,你就不需再受任何的委屈了……”

王君华的一双手微微颤抖,语音也微微颤抖:“果真?”

“本太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君华情不自禁,扑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

金兀术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秦桧最近毫无消息?”

王君华擦了眼泪,抬起头,恨恨的:“那个忘恩负义的老贼,以前忌惮四太子,对奴家还有几分好脸色。现在做了宰相,就肆无忌惮,不把奴家放在眼里……唉,除了四太子,这世界上,就没一个对奴家真心之人……”

金兀术漫不经意:“秦桧此人,本太子一定会替你收拾他……”

王君华喜出望外:“四太子,你怎么收拾他?”

金兀术尚未答话,暮色的阴影里,一个孩子冲出来,愤怒的声音:“阿爹,你骗我……”

他一惊,不由得松开抱住王君华的手,对面,陆文龙提着双枪,眼里似要冒出火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欺骗,阿爹,他竟然骗自己!不但不赶走这个女人,反而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就像当初的喜奴儿。

“儿子……”

陆文龙将长枪在地上重重一跺,转身就跑,难怪妈妈不回来,原来是这样。

他小小的心灵,崇拜的父亲,完全不能忍受这样的欺骗。

怀里一空,王君华张口欲呼,金兀术已经跑远。正以为他要追上去,可是,他的脚步又停下,怅然地站在原地。

“四太子……”

她惊喜,但叫了几声,金兀术只是勉强笑一下,就进了帐篷。

王君华站在原地,气得几乎要跳脚。刚刚拥抱的热气还在,情欲正在高涨,最巅峰的时候,按照惯例,四太子一定会跟自己接下来有一番鱼水之欢,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却生生被陆文龙搅黄了。

还有什么能比压抑一个中年妇人的情欲不得发泄更令人愤怒的呢?

此时,她对陆文龙的痛恨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恨不得一把抓住这小子,两刀剁得粉碎。这个孩子,一日不除,自己一日也得不到安宁。而他,正是花溶手里最有利的棋子,也是她得以横行的武器。

在人迹罕至的丛林背后,观望多时的耶律观音从阴影里走出来,压低声音:“王娘子……”

王君华低吼一声:“这个小野种,有他一天,就没有我们任何好果子吃。”

耶律观音惊喜交加,花溶可以不对付,但这个孩子已经占据了小王子的头衔,却是非除掉不可的。

正文 第476章 毒药

“姐姐,你想怎么办?”

王君华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之色:“要对付花溶,这个野种就必须除掉。妹妹,你有什么好办法?”

耶律观音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要除掉他,倒是不难。难的是,只怕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王君华盯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喜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要能靠近,就可以令小孩子无声无息地死掉,而且不留任何痕迹。”

“真的?”

“真的。”

远远地,一条野狗跑过来,耶律观音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在瓶子上沾了一下,一用力抛出去,正甩在野狗的前面。野狗闻得肉香,跑过来,咬得一口,毫无动静,又咬一口。身子忽然一晃,便倒在地上。紧接着,嘴里忽然吐出白沫,满头满脸都是血,腿一蹬便咽了气。

王君华看得目瞪口呆,忽然低声呼道:“好,好极了。”

若是陆文龙中了毒,完全可以推说他是摔死的。这野狗的死法,毫不像中毒,倒像是重伤而死。如此,谁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王娘子,只要他吃下东西……”

“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

此时,王君华已经被杀陆文龙的念头冲昏了头,完全不介意自己是否充当了耶律观音的杀人工具,急忙接过那个药瓶揣在身上,二人才匆匆道别。

朝阳从浇花河里迅猛高升,给路边两岸浇上了一层金色。

50头野驴,100头牛羊在岸边饮水吃草,悠然自得。几十名装束整齐的士兵列队,手里拿着武器,对面,花溶率领二十名野人,骑着马,一字排开。她还是野人的全副装束,头戴羽冠,脚蹬牛靴,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穿着树叶编织的斗篷,脸上涂满了油彩。

环顾四周,领头的还是安志刚,没有秦大王。她自嘲地一笑,现在的秦大王,已经是各部落之王,更大的目标是瞄准天下,怎会来亲自接受这区区一点贡品?

许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一种思维,只要秦大王得知自己的消息,就会急不可耐地出来见自己,寻找自己,可是,接连几次,自己发了讯号,秦大王都不曾出现。心里隐隐明白:秦大王,是真的不想见自己了。否则,早在刘武告诉他时,就已经寻来了。

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按捺得住的,除非是他已经完全放弃了。

她心里一凛,秦大王若放弃了,小虎头的日子,该多么难过?李汀兰会善待他?

安志刚一直在人群里寻找花溶,但这一次,花溶并非上次的便装相见,他目光在一群野人里扫描半晌,大家衣着都差不多,穿着大斗篷,又骑在马上看不出高矮,满脸画上了油彩,雌雄莫辨,竟然认不出哪一个才是花溶。难道她没来?

大蛇上前一拱手:“贡品准备齐全了,请贵使节清点。”

安志刚也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已经清点好了。从此,双方通力合作,齐心协力。”

双方击掌为誓,简单的议和仪式就此结束。

安志刚已经率人撤退,花溶待要叫住他,再询问一下小虎头的情形,可是想想,又没有什么好问的,而且现在情形也不允许她单独和安志刚谈话,便只能作罢。

安志刚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忽然吹一声口哨,再回头,只见那些野人已经在开始撤退,竟然没有任何人回应,难道花溶真的没来?

野人已经远去,他疾奔几步,丛林里,一个人闪出来:“她怎么说?”

“夫人好像没来。”

秦大王几乎气得要跳脚,怎会没来?那个死丫头怎会不来?

“不,你肯定是没认出她。她喜欢装扮成野人。”

安志刚很是为难:“属下失职,属下的确认不出哪个是夫人。”

秦大王闷闷地,只说:“你先走。”

“大王,您呢?”

“老子再呆一会儿。”

四周,安静下来,牛羊的哞叫已经逐渐远去。

秦大王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回头,浇花河的对岸,一个头戴羽冠的野人,披红着绿,就连拉着马缰的手也涂抹了油彩,丝毫也看不出昔日的风范。认出她,只是一种直觉——这个死丫头,竟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人!但是,他立刻转过身。

“秦大王……”

她几分犹疑的声音。

他却一阵愤怒,因为这声“秦大王”,久别重逢,为何不能是秦尚城?

“秦大王……”

他没有回头,戴着羽毛王冠,脑后的那一圈也镶嵌着珍珠和贝壳。他的身子铁塔一般,马也是彪悍的黑,仿佛一睹高高的墙。

花溶对着他的背影,恍若隔世,再次重逢,不料彼此都成了——野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会儿,才说:“恭喜你成亲、有了自己的儿子……”

他嘿嘿笑一声,一抬脚,似要离去。

这笑声听在耳里更是刺耳,花溶见他要走,再也忍不住问到:“小虎头,他还好不好?”

他淡淡说:“老子走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反正应该还没死。”

“秦大王,谢谢你,多谢你替我照顾小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