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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33)+番外

包拯略一沉吟,点头道:“传。”

这一传非同小可,人人均知当日梁文祈被收妖的道士斩杀,如何还能前来对簿公堂?因此上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唯恐错过好戏,就见两个县衙的衙差,抬了个担架上堂,担架之上白布之下依稀可见是个失了头颅的人形,入鼻尽是刺鼻的生石灰粉味道,知道是衙差将梁文祈的尸身从地下起出,唬得忙不迭退后。

刘天海先时尚有惊愕之色,待看清只不过是具尸身时,忍不住冷笑连连,转身向包拯道:“包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告?小民愚鲁,还请大人明示一个死人如何告状,如何呈上状书呢?”

话音未落,就听展昭沉声道:“公孙先生,请将开封府收到的状书示下。”

公孙策一愣,看包拯时,见包拯微微阖首,依言从案上取下状书,示于王大户,刘天海失声大笑道:“有?有什么?这便是状书么?包大人,都说你断案如神,是再世青天,只怕是民间误传吧。”

话音未落,张龙赵虎齐齐踏前一步,怒斥道:“住口,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刘天海生性彪悍,加上早年行镖颇沾染了些悍匪习气,是以并不为惧,冷冷哼一声,向包拯拱手道:“包大人,告状的是个死人,状书又是这般莫名其妙,依糙民所见,大人实在不该为难王家老爷,若是大人尚未查到凶手,不妨再耐心寻访几日,恕糙民今日不奉陪了。”

语毕,围观百姓又是鼓噪有声,此番倒是失望多些,因想:都传说包大人能够审权贵断鬼神,现下看来,也不过尔尔。

刘天海哈哈一笑,转身朝人群之中使了个眼色,一个灰衣书生便携了身边小僮转身向外走,展昭看得分明,虽不知那书生是谁,但心忖其中必有蹊跷,正想上前拦下,忽的眼前一迷,就听风声大作,阴冷透骨,裹挟着沙石扑面而来,一时间堂上飞沙走石,手肘之侧不辨人形,一干人眼睛都睁不开,唯有战战兢兢龟缩抱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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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风住,展昭睁眼看时,不觉心中一悸。

大堂之上,庭院之中,是夜不知举了多少灯烛,顷刻之间,竟尽数熄灭了。

一时间堂上堂下,寂静非常,人人惊惧莫名,心中俱都转着一个念头:莫不是有鬼?

俄顷,公孙策忽觉手中的状书蠢蠢欲动,低头看时,那半幅状书竟摇摇晃晃似欲挣脱开去,泛出碧绿色的磷光来,其时县衙内外一片漆黑,诸人都将目光聚在公孙策手中,公孙策心中一动,松开手,那状书飘飘摇摇,自向半空去了,未几舒展平沓开来,帛书的裂口都清晰可见,与此同时,覆在梁文祈身上的白布徐徐掀起,另半幅泛着惨绿磷光的状书自梁文祈怀中缓缓飞升而上,展昭蓦地了然:另半幅状书竟在梁文祈怀中。

却说两幅状书于半空之中拼接为一,“有冤”二字赫然在目,人群中惊呼连连,夹杂着扑通栽倒的声音,还有人失声道:“梁文祈果然是冤死的,冤魂找包大人告状来啦。”

包拯心中愕然,凝神看那状书,只见那“有冤”二字渐渐消弭隐去,却有淡淡的碧色雾霭,自状书之上络络不绝而下,于堂下汇聚为一团,先时看如同沸水之上聚合的雾气,渐渐便现出成人的轮廓来,有离得近的看的明白,那却不是梁文祈是谁?

其时情状当真诡异,梁文祈虽成人形,但人人皆知其无实体,若是伸手推他,只怕手掌会穿到他身体另外一侧,胆子小些的早已晕了过去,胆子大些的兴奋莫名,因想着:原来鬼长的这般模样,今儿可叫我开眼了。

王大户早已吓得呆了,磕磕巴巴道:“你,你……”

梁文祈双目含悲,对着王大户深深拜倒,道:“岳丈,小婿死的当真冤枉。”

王大户未及回答,就听包拯界方重拍,喝道:“王大户,你因嫌弃梁文祈家世清贫,遂起悔婚之意,串通游方道士以收妖为名,行斩杀梁文祈之实,是也不是?”

王大户被包拯这么一喝,脑子更是一片混沌,茫然道:“糙民不曾……”

话音未落,就听有女子哀恸道:“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设计杀了祈哥么?”

展昭抬眼看时,却是一个小僮打扮之人跌跌撞撞分开众人上前,忽地想起方才刘天海曾向人群之中使过眼色,当时的书生和小僮,想来便是刘彪和王绣二人,想不到王绣竟扮作小僮,混于人群当中听审。

王大户被王绣这么一说,更是失了方寸,强自镇定道:“胡说,我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王绣不答,眼中不住滚下泪来,旁观诸人便有看不下去的,冷嘲热讽道:“王家老爷,人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现下都见了鬼了,还如此嘴硬,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么。”

王绣直直盯住王大户许久,眼中竟是凄绝之色,俄而转身向梁文祈道:“祈哥,是我王家对不住你。”

梁文祈不答,只是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忽地露出一个古怪之极的笑容来,道:“绣妹,你的身上缘何如此浊臭?”

第21章 【鬼状书】-下

王绣一愣。

其实何止是王绣,堂上众人中十个倒有八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是王大户计杀梁文祈,梁文祈怎么反嫌上了王绣?

正莫名间,展昭跨前一步,沉声道:“王绣,你串通外人杀害梁文祈,还不认罪?”

未及王绣回答,展昭转向包拯道:“包大人,梁文祈被杀,王绣嫌疑,犹胜王大户。”

包拯点头道:“展护卫可是发现了什么?”

展昭点头道:“之前属下前往城西乱葬岗寻找端……和梁文祈,起坟之时,发觉两人都备具薄棺下葬,问起王家下人李三时,他也说是王大户念及翁婿一场不忍将梁文祈糙糙入葬。若是王大户设计杀梁文祈,他完全不用如此善待梁文祈的尸身,因此,属下当时就曾怀疑,王大户虽然不是很喜欢梁文祈,但是也不至于要杀他。”

包拯暗暗点头。

“还有,属下记得端木姑娘说过,人只能分辨人间五味,而鬼却能嗅出灵台清浊,灵台之味,洁净有之,甘醇有之,酸腐有之,浊臭有之,想那王绣若不是身造杀孽,如何会被梁文祈嗅出浊臭之味?王绣,你的精心布局或许瞒得住世人耳目,但断避不过鬼神之眼。”

王绣紧咬双唇,默然不语,只衣袂微微颤动,显出内心极为不宁。

梁文祈惨然道:“绣妹,若不是做了鬼,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竟是你要杀我。”

王绣仍不答话,脸色渐转煞白。

王大户看看展昭又看看王绣,一脸的不置信,急道:“绣儿,当真是你设的局?若不是你,你快说句话呀。”

王绣凄然一笑,淡淡道:“是我。”

围观诸人哗然,包拯暗暗叹气。

就见王绣泰然自若,伸手理顺鬓发,又略略整了整衣襟,方正色道:“是我,是我想出这法子,一心一意要杀了你。”

梁文祈踉跄着退了两句,良久伸手指向王绣,颤道:“绣妹,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心一意想杀你,我是富甲一方的王家长女,自小锦衣玉食,没受过半分委屈,凭什么为着早年的一纸婚书,就要嫁给你过一世衣不蔽体的穷酸日子?爹爹怕人说他嫌贫爱富,虽然心中不喜,仍不愿悔这门亲事,我却不甘心。你在世的每一日,每当我看到你,我心中都针刺一般痛,一想到今后要与你同c黄共枕,我就恨得夜夜不得安眠,后来我遇见刘公子,我心中喜欢他,愈是喜欢他,我便愈恨你,你若不死,我如何能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因此上我假作重病,设下这收妖之计来杀你。杀了你之后,我不知多么痛快,我这一世,都未曾如此痛快过。没想到你活着不让我好过,死了做鬼也不放过我,还要告劳什子的鬼状拉我一起死,也罢,这一世,我王绣就把这条命赔给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与你姓梁的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