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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二十年(5)

卫泯替我整理头纱:“我想早点过上有家的生活。”

摄影师在不远处找镜头,让我们就这样自然的交谈着,我想起求婚的那天:“那求婚,为什么会定在那天?”

卫泯搂着我,隔着头纱吻在我额头上:“因为那天是八中的开学日,也是我第一次在遇见你的那天。”

“你说高一开学?”我没有一点印象。

卫泯简单说了两句:“在报到处,我捡到了你的学生证,你去拿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你没看到我。”

大概是开学那天的事情太多,我还是没多少印象,卫泯笑:“不重要,重要的以后。”

我笑着说是。

蓝天白云下,我提起裙摆在草地上奔跑,站在辽阔的草坪上,我朝远处的夕阳大喊:“卫泯!”

他追过来,停在我身后:“我在。”

我回头看着他,那时候夕阳的光落下来,拢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我又想到那个无人的傍晚,他斜靠在我教室墙外的身影。

我朝他笑着大喊:“卫泯!”

他应:“嗯。”

“我爱你!”

风从远方而来,将我的爱意传送于他。

我看见卫泯动了动唇。

他在喊我——

宝贝。

他在跟我说——

我爱你。

我看着他笑。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有很好的以后和很长的一生。

拍完婚纱照回来,我们最后定了那张卫泯隔着头纱吻我的照片放在卧室里,我还选了两张放在我的办公室,也给卫泯洗了一份。

卫泯挑完婚礼要用的照片,把在荷兰拍的各种照片视频都要了一份存档。

我们的婚礼办得盛大而温馨,蜜月旅行我们还是定在荷兰,我喜欢那里的气候和甜点。

度完蜜月,卫泯忙了小半年,每天早出晚归,我休息的时候会去公司陪他加班。

我们一年又一年,生活得简单平静,却又很幸福。

我想,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和卫泯应该会拥有很圆满的一生。

我记得那天是16年5月27日,卫泯一早要出差,我正好也要去他周边城市出差,顺路和他一起去机场。

从我们住的地方去机场有三条路,平时走得那条路发生了塌陷,卫泯司机从外圈饶了远路。

在路上,我接到台里电话,说出差取消,我退了票,想着把卫泯送去机场我再让司机送我去台里。

我和卫泯坐在后排聊天:“你这次出差多久?”

“半个月。”卫泯叮嘱我:“不准点外卖,我会让阿姨看着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点不点。”我凑到他眼前:“等我周末休息,我飞来看你。”

卫泯哼笑:“懒得信你。”

“我这次真的去!”我举手跟他发誓,却见他神色陡然一变,紧接着我眼前便一黑,只听见耳边巨大的碰撞声,身上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我听见卫泯在耳边叫我的名字,我想去回应他,可我实在没有力气,我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往下沉陷,而后便陷入完全的黑暗里。

再醒来,我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以一个灵魂的姿态活在卫泯身边,听得见看得见却摸不着。

别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是不是鬼差办事时不用心,才把我遗漏在在这世界上,但我又很庆幸,我可以陪在卫泯身边。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出事后的第二天,我父母赶到上海替我处理后事,卫泯一直昏迷不醒,我的尸体又不能存放太久,他们替卫泯做主将我火化,骨灰取回来放在我和卫泯的家里。

卫泯昏迷了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我一直呆在他身边。

他没有办法接受我的离开,像过去那样将自己关在我们的卧室里,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在门外陪着他。

他抱着我的骨灰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吃不喝,我妈妈在门外停留无数次都没能将他叫起来。

最后还是我父亲叫来人把门撬开,他也很难受,中年丧女,这样的打击没有人能承受,可他除了是父亲,同时还是一个男人,是丈夫,他有他的责任。

他拉开卧房的窗帘,阳光晒进来,我以为我会怕光,但并没有,我还是站在那里。

看着爸爸把我的骨灰盒从卫泯怀里夺过去。

卫泯这才有了反应,但因为太久没进食,没能成功把我抢回去,整个趴在床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爸,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尽管我只是一个灵魂,但我还是会流泪,我想冲过去抱住卫泯,但我做不到。

爸爸站在床边,句句泣血:“卫泯,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当初求我和你妈来上海看你求婚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小辞,可你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