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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99)+番外

既然来了这里,就说明还是想看看眼缘,试一试合不合得来,并不在意那件事,毕竟谁都有过去。

坐下来后,施凉几乎不主动说话,只是偶尔在需要开口的时候,调节一下气氛。

主场留给了陈沥沥和温柏安,他们才是主角。

温柏安似乎对陈沥沥的第一印象很满意,都是他找话头。

陈沥沥却有些局促,更多的是排斥,这从她的坐姿,手放的位置都能看的出来。

“陈小姐不喜欢吃牛排?”

“还行。”

温柏安说,“你一口没动。”

陈沥沥尴尬,把切的乱七八糟的牛排往嘴里送。

温柏安眼神询问施凉,他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妥当。

施凉轻摇头,问题出在沥沥身上。

将近一小时后,这场相亲收尾,温柏安说,“陈小姐,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吃饭。”

那是一种信号,表示愿意往下发展。

陈沥沥笑笑,有点僵硬,“好。”

人一走,她就活了。

施凉目睹她的变化,有些无奈,“我跟温柏安的父亲是棋友。”

“每次去温哥华出差,都会碰个面,他人不错。”

“沥沥,你怎么想的?”

陈沥沥艰难的开口,“我怕跟异性有近距离接触。”

施凉一愣,以为她只是不喜欢温柏安这一款,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沥沥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施凉变了面色,心口也堵上了。

“看过医生了吗?”

“没看,”陈沥沥拿湿纸巾擦手,“我知道是心理原因。”

“明天是周六,你也休息,去医院看看吧,”施凉说,“我陪你去。”

陈沥沥挤出笑容,“好。”

医院每天都跟嘈杂融为一体,挂号排队,看病拿药的,把环境搅的混浊。

周六人更多,随意一扫,都是大人孩子,他们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儿,共存着新生和死亡的地方说笑打闹。

三楼,容蔚然坐在椅子上,长腿叠着,背脊挺直,打扮休闲,那张脸很养眼。

楚禾从诊室出来了,手里拿着病历本,已经被她卷成万花筒了。

容蔚然放下腿,“看完了?”

楚禾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嗯。”

容蔚然看看她肿起来的半边脸,“什么毛病?”

楚禾惨兮兮的,“医生说我是上火了。”

容蔚然,“……”多大点事。

楚禾叫苦连天,“好惨啊,我一回国就遇到这么大的劫难。”

她把脸凑近,戳戳自己肿着的那边,“你看看,我都变丑了。”

容蔚然还停留在劫难这两个字上面,他都快不认识这个词了,“你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去下洗手间。”

楚禾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是你眼瞎心盲,这么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

洗手间散发着一股子檀香,混合着其他气味,更加刺鼻。

容蔚然从里面出来,对面的女厕也刚好出来一人,他的身形猝然滞在原地,眼中涌出诸多情绪。

施凉视若无睹的洗手,整理头发。

问诊的时候沥沥一开始很抗拒,后来就慢慢放松了,医生说她的情况并不是个例,恢复的几率很大,主要还是要多尝试,迈出第一步,后面就好了。

前一刻,施凉的心情还很不错,现在冷不丁砸过来一块大石头,她五脏六腑都疼。

容蔚然不自觉的往前走,停在洗手台边,他低头洗手,眼帘微垂,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克制着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水流哗啦作响,有人经过,没让这小小洗手台陷入压抑的气氛里。

施凉转身就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

施凉的脚步不停,她的手被抓住了,力道极大。

“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施凉的眉心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没回头。

她听到后面的人在粗声喘气,呼吸频率极不正常,随时都会绷断。

那是一种只有濒临死亡的野|兽才会有的痛苦。

肩膀被扳过去,施凉面向容蔚然,对方混乱的气息全部扑在她的脸上。

容蔚然弯着腰背,头低了几分,注意到施凉左边眼角的疤。

他的喉咙难受的滚动,嘴里发苦,仿佛是失去了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施凉说,“松手。”

容蔚然纹丝不动。

施凉一根根掰他的手指。

容蔚然的面部有些扭曲,唇色发白,他似乎是在挣扎。

“我见过小虾了……”

施凉的动作一顿,更大力的去掰。

容蔚然的手指头背掰出可怕的弧度,他好像也不知道疼,眼睛都不眨一下。

“蔚然……”

楚禾的声音传过来,她眨眨眼睛,“怎么了?”

施凉的眼睛扫过楚禾,另一只手把容蔚然推开,一言不发的离开。

楚禾拽拽不动的男人,“出去站行吗?洗手间好难闻。”

容蔚然大步出去。

楚禾在后面喊,“喂,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她追上去,人又不动了。

容蔚然站在电梯那边,目光死死的盯着一处。

楚禾沿着他的视线去看,“那就是你前妻啊?”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楚禾不指望他回个声,自顾自的说,“我还以为你喜欢温柔似水一类,好驾驭的。”

“刚才那位,一看就是女强人,在事业和生活上都很强势。”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被她掌|控了吧?”

容蔚然冷睨她一眼,眼眶还有些充血,呼吸已经不那么急促了,显然平复了不少。

楚禾安静了两三秒,原形毕露,“看在我牙疼还说这么多,就为了转移你注意力的份上,陪我去看演唱会吧。”

容蔚然看她,“演唱会?”

“对啊。”楚禾满脸期待,“我回国冲的就是去现场看我家小鲜肉。”

容蔚然突然又往洗手间方向走,“你自己去。”

“出口在那边,”楚禾喊,“你干什么去啊?”

容蔚然不吭声,步伐很快,他走进洗手间,看到还放在台子上的手机,还好没被人拿走。

回去的路上,施凉发现手机丟了,她想到什么,顿时就心烦气躁起来。

萧荀的电话打到陈沥沥的手机上,“你的手机怎么不接?”

施凉半阖着眼,“调成静音了,没听见。”

萧荀温声说,“那现在在哪儿,还在医院?”

“出来了,刚过一个十字路口。”

说完就惊觉自己的回答太大意了,施凉习惯的去|咬|食指环节,她没查过手机,但她断定,萧荀清楚她的行踪,甚至还清楚更多。

现在只要手机还开着,他就一定知道具体在什么方位。

那个蠢货绝对会拿着手机等她。

到时候,等来的就是萧荀。

挂掉电话,施凉让陈沥沥先回去,她一个人原路返回。

洗手间外面,容蔚然靠着墙壁,耷拉着头,一副沉郁的样子。

“手机给我。”

听到声音,容蔚然转头,走到旁边无人的诊室里面。

施凉的眼角抽了抽,抬脚跟上去。

诊室的门关上了,和走廊的一切声响隔绝。

容蔚然一瞬不瞬的盯着施凉,“为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不喜欢我,那你哭什么?”

“我就算是当场溅出脑浆,身体被压成一滩|碎|肉,内|脏|肠|子拖一地,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后面,容蔚然的嗓子嘶哑,“你哭什么啊?”

施凉没有情绪起伏,“是个人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都会受惊讶。”

“所以你是吓哭的?”

“是。”

容蔚然的眼睛钉在她脸上,“吓的把我抱在怀里?”

施凉不咸不淡的说,“都吓到了,脑子也就不好使了,哪还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