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到站请送命(344)

好像他们还有以后一样。这个承诺让木慈感觉到欣喜油然而生的瞬间,焦虑随之而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烦躁感让木慈不禁大声起来,“我不欢迎你!”

“你怎么了?”左弦吓得睁大了眼睛,他缩在沙发里,看上去胆怯又无助,像是担心遭受暴力的孩子,呈现出一种无辜的神情,“我踩到你什么雷区了?你刚刚不还说我们聊得挺好的吗?”

木慈疲惫又恼火地瞪着他:“你在昨天下午才打算杀了我!我对你什么态度都是你应得的!”

左弦的表情冻结了一瞬间,体温从他身上退去,感觉四肢冰凉,这种感觉在决定杀死木慈的那一刻也出现过,只是那时候某种念头冲昏了他的脑袋,他注意到了却没过多的在意。

木慈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甚至算得上讨厌,当然了,即便自大如左弦,也很清楚人不会傻到喜欢试图杀死自己的人,斯德哥尔摩尚且需要对比,更何况当时同样在场的温如水远比他温柔得多。

“其实我只是来说一个猜测的。”左弦没有再拿腔作调,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活力被木慈一同吓退了,他坐在这里,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将整件事彻头彻尾梳理一遍,我找到线头了。”

就这样吧,他没有人渣到让自己被无休止讨厌下去还毫不在意的地步,可能对温如水无所谓,但不能是木慈。

“我会说得很快,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起码你该有知道的权力。”

木慈用鼻子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看了左弦几眼,不过他把这归咎于不习惯,当一个人在你脑海里近乎无所不能的时候,对方流露出落寞悲惨的模样,总是让人心生恻隐。

“其实人物很简单,考虑到火车是关键,我们姑且将那些入侵在我们记忆里的人物分为,火车木慈,火车左弦,还有火车温如水,而我们本人,就按照原名称呼。”左弦顿了顿,看向木慈,“我们被动地被卷入了一场毫不相关的风波,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本来的确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左弦。”木慈说,“不过在站台那里,你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你就是火车上的左弦。”

左弦看着他:“我原本也这么以为。”

木慈笑起来,重复了一遍,神情充满怜悯与讽刺:“你原本也这么以为?”

“你问我要不要吃蔬菜沙拉,问我有没有朋友,温如水问我想不想听音乐。”左弦轻柔地说道,“我的答案是,不要,有,不想。而你们认识的左弦却正好相反,他爱吃蔬菜沙拉,是喜欢钢琴曲的独行侠,你们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我也一样,透过你们在看另一个人。”

“是不是很有趣,我本该是掌控自己最坚定的锚,可到头来,我却连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都要从别人身上寻找答案。”

木慈完全听懂了,却没有信:“既然你一清二楚的,怎么还会被误导。”

“我的脑海里没有两个意识,温如水也没有,只有你有。”左弦轻声道,“你在家里捡到五千块钱的时候,会把它交给警察吗?你应该体验过吧,那些记忆跟情感,渗入你的生命,你的脑海,你怎么可能以为那会是别人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人的天性,不劳而获,期望自己什么都不付出就能成为一个历经千难万险的强者。我是个凡人,同样不能免俗,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拥有两份记忆的我是胜利方。”

木慈一时语塞,确实,正如左弦所说,如果,如果来自火车的木慈没有在他的大脑里,没有一直出现在眼前,木慈也会立刻把那些感情跟记忆占为己有,相信这是自己应得的。

“可你还是没说……自己为什么会被误导?”木慈问道,“那么多疑点,难道不该一开始就起疑心吗?”

“我是个人,木慈,我可以在一切发生之后串联起这些不起眼的线索,可我不能用这种线索来推理结果。”左弦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特别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当我的思维方式完全陷入到他的掌控时,我很难看到整个世界。”

木慈安静了几秒钟:“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爱上另一个木慈了,不是吗?你甚至愿意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杀人。”

“准确来讲,是上当受骗的情况下。”左弦略微思考几秒钟,简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现在冷静的模样比之前的样子更让人畏惧,“我喜欢危险,也喜欢神秘,我喜欢把自己搞得团团乱转,将一堆谜题抽丝剥茧,可最重要的是,我想被人爱。”

这个回答让木慈完全呆住了。

“他……那个火车上的我。”这次左弦停顿了很久,他艰难地说下去,“他把我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一起,一个危险迷人的谜团,且深爱着我。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讲很重要,你……我是说火车上的那个木慈,让我觉得时间的流动是有意义的,不单单是一串会行走的数字,为了得到这种感觉,我愿意付出一切,于是我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