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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民国(60)+番外

红豆扭过身,抬眼看他。

他垂眸笑着对她对视:“回房吧。”

红豆赧然地任他拉着手,两人回房,红豆去盥洗室洗澡,出来时,见贺云钦坐在外屋的书桌前写东西。

她走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在画图纸,轮轴、螺丝钉、杠杆、绳索等物都已经初具模型。

她干脆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托腮问:“是在画凶手的杀人工具么?”

贺云钦笑了笑,红豆一点就透,向来极能跟得上他的思路,点点头,眼睛仍看着纸面道:“从两处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凶手的确是利用这种工具将人吊上的房梁,我大概还原了一下,这工具原理简单,并不难做,只要提前制服了受害人,固定好绳索,凶手不用费多大力气,就可以缓缓转动滑轮将受害人慢慢吊上房梁,难就难在几点:第一、先假定凶手不是刻羽戏院内部的人,凶手怎么把这工具做得小而不起眼的?他不但拿着这工具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听戏,还敲开了许奕山和阳宇天的门,杀了他们之后,又从容拿着工具离开,若是一个庞然大物或是形状太奇怪的东西,理应会引起受害人的警觉。”

红豆点头:“阳宇天和许奕山都是高壮之人,如果起了警惕,凶手绝对找不到机会下手。而如果不是戏院内部人所为,凶手带着其他东西去戏院又很奇怪,所以王探长才推测会不会是鸟笼一类的物事。”

“第二、受害人不会乖乖任他吊上房梁,所以凶手事先必须用别的法子制服他们。我现在倾向于凶手是在酒水中羼入其他东西,先使得受害人丧失意识,然后在受害人口中塞入东西防他们呼救,不然不能顺利实施那法子,所以照目前线索来看,受害人跟凶手认识的可能性较大,而且受害人根本想不到凶手会杀他们。”

红豆回想白天在刻羽戏院的光景:“而白凤飞自案发以来表现太古怪,没准跟三个人都认识,是关键中的关键。”

贺云钦搁下笔:“我在等这两人的验尸单。”

红豆刚要答话,忽然听里屋的露台上细细密密一阵响,似是来了雨,瑟瑟秋风夹着急雨打在窗上,吹起两边低垂的细白绡纱。

一股清凉雨意送入屋中。

红豆起身到里屋去关落地窗。

回头门外有人敲门,却是下人送了茶水来,想是贺云钦提前有吩咐,一径端到贺云钦的书桌前,放下茶碗便静悄悄走了。

一盅是贺云钦自己常喝的碧螺春,另一盅却是羼了蜂蜜的桂花茶。

红豆端起茶喝了一口,暖甜极了。

两个人都异常安静,各自忙各自的。

只听自来水笔沙沙作响,贺云钦想一想,写一写,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填补工具的细节,红豆则在默默翻看德文字典。

外头雨潇潇、风瑟瑟,屋子里静静流淌着一室澄暖的光。

红豆看了一晌书,忽然想起一句应景的话: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眼看那工具已经还原得差不多,望着灯下的他,微嗔道:“你不睡吗?”

第52章

她的声音本就娇脆撩人, 加之房中静谧,无形间更添一份初初萌动的意味,贺云钦哪还顾得上画什么工具图,搁下笔就起了身:“那我去洗澡。”

红豆话一出口就暗悔,原是想着他这几日事忙,明日上午要陪她回门,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 怕他太累, 想劝他早些歇息罢了,谁知说出来就变了味。

眼看贺云钦二话不说进了里屋, 分明会错了她的意, 她为了表示自己决不急于上床,便仍气定神闲坐在凳上。

不一会贺云钦洗完了, 手里拿着澡巾, 胡乱擦着头发出来。

抬眼一望,谁知床上无人, 一看, 红豆仍在外屋看书。

他将澡巾丢回盥洗室, 走到她身后:“不睡觉么。”

红豆极严肃地看他画的工具图:“我研究一下大致可以做成什么形状。”

他扯过那张图纸:“这是王探长的事。”

红豆复又捧起那本辞典:“那我再学学德语。”

他拉她起来:“我来教你。”

“不要你教。”

“不教怎么学得会。”

“我悟性可高了。”

“外语可不是光靠悟性能学得会的, 需得人教你。”

“怎么有你这么无赖的人, 没事非要强当人家的老师。”

“别人求我教我还不教呢,就只教你一个。”

红豆被他拉着进了屋,路过睡榻时,他停下来, 突然搂着她坐下。

“不是要睡觉吗。”

他固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们先在榻上睡一觉好不好。”

这光景闻所未闻,红豆又羞又怒:“你到底要干嘛!”

贺云钦也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仰头吻她脖颈,手探入她的衣裳下摆:“在榻上也可以睡觉。”

竟还可以这样?红豆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扭动一番,终于从他腿上跳下来,边笑着边床边跑:“你自己在榻上睡,我可是要上床睡觉的。”

贺云钦虽然满心想跟红豆试些新花样,却也怕红豆不高兴,本就没诚心强迫她,眼看她跑了,摸摸鼻梁,只得上床。

她有意使坏,故意躺得离他远远的,他掀开被子,刚躺下就趁她不防,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下,然后扳住她的脑袋,低下头去啄她领子里透出的一截雪腻脖颈:“在床上睡也行,但我们试试别的睡法。”

说着便往下一捞,折起她的腿,强行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这对于他来说新鲜极了,他今晚打定主意要教红豆。

难得红豆这回虽也羞得不行,总算没有推开他就跑了,只闭着眼睛道:“我、我还是有点疼,白天都是忍着的。”

贺云钦刚将她的衣裳褪了一半,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原来她竟还疼着,哪怕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阵,顾虑到她的感受,不得不停下来,他又不是等不起,何必非她不舒服的时候硬来。

红豆等了一会,贺云钦身上的某处仍不屈不挠,然而久久不见下文,只不断地吻她这、吻她那,反反复复在他最喜欢的某部位流连,暗猜他这是有意体贴她,心中一软,虽仍闭着眼,却摸索着抬起手来,拉下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仅是两瓣唇的翕动。

贺云钦一怔,心中大悦,忍笑吻了吻她道:“好,我轻点。“

一折腾就折腾到极晚,贺云钦替红豆收拾干净,搂她躺下。

红豆疲乏极了,脑袋搁在他胸膛上,半闭着眼睛假寐。

他的呼吸拂得她额前发丝痒痒的,两人虽不说话,然胸臆间自有一种类似充盈知足的感觉,浅浅的,近乎透明,极为宁谧。

不知过了多久,她满足地轻叹口气,想起白天的事,有些疑惑搁在心里太久了会发酵,不如趁这个机会释疑,便抬头看他:“你的脚踏车那么旧了,为何还不肯换。”

贺云钦原是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听了这话睁开,一低头,对上她的眸子。

倒不觉得意外,她这么聪明,迟早会注意到那脚踏车。

他静了一晌,不想绕弯子更不想扯谎敷衍她,抬手掠过她的头发,直截了当道:“我不换自有我不换的理由。”

红豆定定望着他的黑眸。

他丝毫不让,两人对视片刻,眼看是撬不开他的嘴了,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高兴,便推开他,对着另一侧躺着,假装不在乎道:“好,那我不问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弄明白。

贺云钦望着她的后背,床头澄莹的灯光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侧脸轮廓勾勒得那般饱满,老让他想起散发着甜香的水蜜桃。

然而这颗桃子现在正在生闷气,只拿个桃子屁股对着他。

他拉她回来:“红豆。”

红豆闭着眼睛道:“红豆睡着了。”

“是么?”贺云钦一挑眉,“睡着了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