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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读圣贤书(53)

往后还不知有多少这样凄清的团圆夜,他该早些习惯才是。

小厮抱着大氅要为魏临披上,魏临抬手婉拒。

“公子可是想家了?”

小厮瞧不出他的情绪,壮着胆子问。

魏临不言,抬头望月,许久,吟道,“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

音色似古琴般低沉,他的神情融在冰冷的夜里,“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青玉,林青玉。

在隆冬佳节,你可也望着同一轮明月?

我透过明月在看你。

——

林青玉打了个喷嚏,夜里厮混的后果便是感染风寒,连着几日喝药,林青玉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他被林景云禁足了,起初只以为兄长是吓唬他,可当见到院前守着的两个护卫时,才知晓兄长这次是动真格。

这是他被禁足的第四天,林景云一次都没来瞧过他,他不是没有要元宝去请,只是元宝去了两次,都被吓得不轻,既然兄长气未消,他只好央求父亲,可林山素来听林景云的话,即使林青玉再三请求,他的禁足令依旧未能解除。

他端起药,闭眼一饮而尽,觉得苦,连忙抓了糖霜往嘴里塞,面上带愁容,他被禁足在家,自然是别想与楚衍联系,也不知楚衍如何了。

徐姐儿见他唉声叹气,宽慰道,“公子不必太烦忧,大公子素来疼你,等他气消了,你再说点好话,服个软,他定不再追究公子你夜不归宿之事。”

林青玉勉强地朝她笑笑——元宝和徐姐儿不知道他与楚衍的弯弯道道,自然以为林景云是因他夜不归宿而气恼,可他心中清楚,这一回,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来福睡饱了,颠颠地跑过来咬他的靴子,林青玉弯腰把他抱起来,来福被他养得膘肥体壮,已突破二十斤大关,来福又不安分,他抱着有些费劲,抓着狗耳朵,喃喃道,“就你这条傻狗整天不是吃就是睡。”

来福吐着舌头往林青玉脸上舔,舔林青玉一脸口水,林青玉嫌弃地抹去粘液,心里到底不放心楚衍,把来福放回去,起身去案桌前铺开宣纸。

“哥哥已知晓你我之事,将我禁足家中,我会劝解哥哥,你稍安勿躁。”

末了,又添一句,“期待再见之日。”

他把写好的信件封好,唤来元宝,再三叮嘱,“不要被哥哥知道,你悄悄将信送到楚府楚衍手中,告诉他我一切都好。”

“我的小祖宗,” 元宝像是拿到什么烫手山芋,“你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林青玉岂不知被发现只会更加惹怒兄长,可他得不到外界一点讯息,实在难以心安。

徐姐儿最见不得林青玉伤神模样,拧了元宝一把,“公子要你去就快去,醒目些,千万别被发现了。”

元宝无法,只得将信件塞到怀中,佯装无事出了院落。

他前脚刚走,盯梢之人就将他的行踪汇报给了林景云。

年关林景云难得有闲暇时候,来人汇报时他正在练字,最后一笔沾了墨,整幅字便作废了,他面不改色,淡淡道,“拦下。”

起稿重写,心却如何都难以安静。

半晌,他放下紫檀狼毫,吩咐随从备车,抬步前往林青玉的院落。

冬日风大,呼啸响着。

林青玉正在院中等待元宝送信回来,等是等到了,但信却没能送离,且等来了几日不见的林景云。

林青玉便知晓这信是送不出去了,他怕林景云迁怒元宝,抢先道,“是我逼迫元宝为我跑腿,哥哥要罚就罚我吧。”

他如今有些怕林景云,说完眼睛不安地转了转。

“你是该罚,” 林景云往前走了两步,脸色是少见的苍白憔悴,只是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明知故犯,你可知错?”

林青玉抿了下唇,本想反驳,他不过是有了喜欢的人,即使有错,也禁足几日弥补了,如今何错之有,可见到林景云疲倦的神情,他那点忤逆的心顿时消散,凑上去,委屈道,“哥哥还没有消气,那我就是错了。”

林景云瞧着近在咫尺的林青玉,喉结微动,他早听闻林青玉感染风寒,却不敢来见,如今人在眼前,他想伸手去触碰,却生生忍下,“那你可想明白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林青玉的表情。

林青玉咬了下唇,露出点倔强神色,却不说话。

那便是没想明白。

林景云失望地闭了闭眼,把拦截的信件丢到林青玉脚下,冷意道,“今日之事,我当作不知,你继续闭门思过,直到你......”

林青玉看着脚边的信,被禁足几日的委屈和怒意忽而不可抑制地冲上来,他低声地打断林景云的话,“我想不明白的,” 又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兄长,“就是禁足我一月,一年,我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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