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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帘(8)

呵,要不是你先求饶——

什么?我求饶?是你先和我说话!

你先求饶!

你先说话!

你先!

你先!

停!别吵啦,我知道谁先!狗仔之首稻谷忍不住,又从掩护的柳树后探出。

你知道?青廷的眼微眯起,嗓音轻柔,还有谁知道呢?

额~~稻谷觉得有点不妙——

疗心伤

好时光总是短的,已盘旋了四日,再过两天,却就该回去了。青廷见子钰很喜爱这里,眉眼也都比在府中放开,二人浓情蜜意的越发相得,便思量着多呆一日。

没成想子钰却说不用,为他系好了腰带、挂上佩饰,她抬起头,微微笑着,大眼明亮,“回去,妾不还是照样服侍王爷。”

她是这样的人,这几日的欢乐,她明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但再怎么快活,都还得回去,既如此,又何必多耽一日呢?且到了那天,定会时时想着就要回去,跟偷来的一样,反而不美。

青廷揽过她腰,吻吻她额头,才十六岁呢,还是个孩子,这般懂事,怎能不让他心中疼爱。

于是还是照本来计划,这一日闲逛厮磨。

午后。

子钰喜爱这庄子的花园,夸老金使人调弄的好。老金家的娘子因前日小红的事,唯恐得罪了她,用早膳隐隐时听到她夸,忙不迭的收拾了一处,中午乍着胆子与杜兰说了。

杜兰本不愿多事,但听那嫂子形容的好,直将那地方夸的仙境一般,她小孩心性,便有些心动,不免多问了几句。子钰正屋里头等着洗脸,见她久不来,打发春喜出来问。

春喜出来,见到她,“金嫂子来了。”

子钰里间听着,便问,“谁来了?”

春喜忙掀起帘子入内,回道,“金管事家里的。”

子钰一听,道,“金家娘子来了,怎好让人在外头站着,快请进来。”

金娘子一听,忙让着杜兰跟着她入内。

进门一看,子钰盘腿端坐榻子上,下面一溜站了六个侍女,一端水,一端盂,一捧镜,一捧巾,一捧妆奁盒子,一捧香胰等物。

金娘子忙跪下,“宜人要洗面呢?奴婢叨扰了。”

杜兰先到门口站着端盆的小丫头那里洗了手,那两个端水捧巾的丫头便轻步上前,跪到榻子前。杜兰净了手,上去试了试水温,春喜将那一块大方巾子平铺到她胸口,子钰略止了她们一下,对金娘子道,“嫂子快起来。”杜兰拧了条洗脸的巾子,便与她抹面。

金娘子站起身,退到一边垂手侍立。

大家规矩,主子洗面、梳妆、更衣、进食之时,主子们先不发话,做下人的绝不能出声的。子钰让她进来,而不是在外头候着,已经很给面子,她心中不由略安了安。

但听水声淅沥,满屋虽共有十来人,却只听到这点水声,和侍女们走动时裙袂轻轻的沙沙声响,偶尔杜兰小声相问,子钰便嗯上两次。

终于听她一声“好了,”金娘子才敢抬起头,子钰仍端坐在那榻子上头,面上带着一点笑意,金嫂子刚想说话,却见侍女们一一退去,忙咽一口,等她们先下去。

一时屋里只留了杜兰春喜,子钰吩咐春喜,“怎不让嫂子坐?”

金娘子忙上前,摆手道,“奴婢站着就好。”

子钰不知她来是何事,这金娘子外间与杜兰吹的天花,此时却不知怎的,半句也吹不出来,一时到闷住了。

子钰拿眼看杜兰,杜兰问金娘子,“嫂子说的那花圃,在何处?”

金娘子这才大悟一般,结巴着说了,原是这庄子的花园甚大,上次子钰她们采花,不过也逛了小半个,再往深一点的,却是有大片大片的花圃,接天的开,其中还有些花是从外夷贡来的,这外夷却又是从更远的地方得到的——

见子钰和气,金娘子渐说顺了嘴,说到这时,子钰微笑着打断她,“是什么稀罕的品种,还有这样的来历?”

金娘子见她有了心思,一激动,又有些结巴了,“紫,紫色的呢,一根根的开,跟咱们的一朵朵,却很大不同!”

子钰想了一下,转向杜兰,“按说,下午本也没什么事,可……”

金嫂子连忙抢道,“奴婢们都预备好了的!”说着眼巴巴得看着她。

子钰莞尔一笑,“如此,就麻烦嫂子了。”

金娘子从屋里出来,身上早燥了一层的汗,跟着的老嬷嬷忙上前,“怎样?”

金娘子拿绢子脸前扇了两下,方道,“啧,宫里头出来的哪,那气度,啧!”

金家娘子倒没有夸张,这花圃,确是又稀奇、又好看。

一根一根的淡紫色花枝,却又矮矮的,密密的,接成一片紫色的花海,很望不到头,一阵风吹来,还有说不出的清香,惹人欲醉。

树下早搭好了凉榻帷亭,宽阔的榻子上,四根圆木柱子撑起,也是淡紫色的纱幔搭结了个幔亭,垂纱至地。青廷子钰两个,皆是坐于榻上,中间一个棋盘,两人正下棋呢。

一边树下架着个小炉,三两个侍女正执扇扇火,一缕缕青烟飘出,带出了一点木炭燃烧的香味。

青廷笑对子钰说道,“这是今岁藏着的雪水,用来烹茶,最好不过了。”

子钰执了一颗子,略顿一下问道,“与家里的雪水,有何不同?”

青廷“咄”的放下一颗,解释道,“很不同哪,这繁庆山里的雪,更是纯净,落在梅花上,还有一点点梅香。”

子钰这一颗真不知道放哪,此时抬头娇问,“王爷,这一步,妾该怎么走呢?”

青廷便耐心教她。

原来子钰出身贫家,虽父亲中过举人,但不幸未赶赴京城便意外早逝,子钰幼时跟着父亲,只读过一些书,琴棋诗画,却都不大懂。

和帝青廷兄弟二人,却都是甚好此道之人,和帝强于画,青廷却长于琴棋,特别是琴,年少时便初露端倪,若不是身为亲王,又为敬敏太妃所止,现今或就是举国有名的大家。

子钰做宫女时,有一些机会接触这些风雅,当时以她一个宫女,喜爱这些,不免为其他宫人所讥,嘲她附庸做作,但现在成了诰命贵妇人,倒符合她的身份了。

就这样品茶弹琴,赏花荡秋千,两个一直消磨到日影西斜。

这繁庆的庄子还有一样好,就是有天然的温泉。青廷最爱这个,几乎每晚都泡,今晚也不例外,子钰不像他,有些受不了那热劲,每每一会子便先回去。

当晚青廷正池子里泡着,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忽听有响动,他未怎在意,这处池子是半露天的,以为是风吹草木也不一定。

响动却悉悉索索得来到跟前。

睁开眼,她一身纱袍站在池边,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子钰跪到池边,“妾服侍王爷沐浴。”

青廷坐起身子,泉水从他脖颈处退下,月色下,那片湿淋淋的胸膛反着光,他不是很壮硕,但肌肉结实,显现出青年男子雄性勃发的气味儿,热腾腾的。

他眼里闪着兴味儿,扬起眉。

子钰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慌,来这里,她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气呢。

拿起巾子,手腕却被他握住,他声音沙哑,“服侍孤,要到这水里。”

子钰被他声音中满含的暗示所触,她吞了吞嗓子,没有拒绝。

小手改放到自己襟口纱袍的结绳处,停一下,她根本不敢抬头,轻轻扯开。

青廷喉结滑动,他忍住自己欲抬起的手,他的小钰儿,鲜少主动呢!看着她慢腾腾、羞怯怯得将纱袍褪去,他更眯起了眼,小家伙里头,只穿了件丝绸兜儿,刚才天色黑,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现下纱袍一褪,全露出来了。

子钰半晌不见他声响,游戏忐忑,抬起大眼,却见他全靠到了池子边,那双深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她脸更红,刚要低头,听他粗噶着吩咐,“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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