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千山(139)

这地方居然是用来炼铁的，须知这些矿石可都是重器，受朝廷严格把控，若是被查出来私下里冶炼，其罪过并不亚于谋逆，更何况这外头村子里的人还牵扯到倭寇。

赵疏一边借着这些杂物隐蔽身形一边探索这这地方，忽地从头顶上传来交谈的声音，入口竟是在上面吗？

左右谈论的都是些这地方何时建成之类的事，既然被他发现了岂还有建的成的道理？

听着头顶离去的脚步声，好容易等到了工人休息的时候，赵疏一个翻身落在了上面的木栏杆上。

原本还可以抓个工人问问，只不过刚才听那样子都是些说倭国话的人，而且进出都有严格的登记，还是先别冒这个险的好。

赵疏也不知道该不该笑他们对这地方太过自信，便是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赵疏也算是轻松自如的便穿梭在这里头。

只不过这地方的通道也未免太过繁杂了，弯弯绕绕的让人没个头绪，正想着该往何处去，忽地头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莫不是闹翻了？

赵疏又寻了许久，却只找到了些废弃的纸片记载着一些关于这地方收支的记录，正准备折回去再找一找忽地听到清晰的交谈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这地方窄小，赵疏只得先往上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个入口，踩到了外头的泥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地方约莫是个地窖，还摆着些吃食，头顶传来店家招揽生意的声音，所幸现在天黑，赵疏趁着夜色爬出来才发现这地方居然是个布庄，他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到了小渔村的另一边了吗？

38、昱州

“那边又出什么事了？我看着满头是血的就被抬出来了。”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地方底下是个什么，那可是个赌坊啊！”

“这是输了多少被打成这样的？”

“我听说啊，还不止是输了多少的问题，说是玩着玩着掀了桌子，那实木的大桌子，也不知道怎么掀起来的，哐的一声，不是大晚上的还以为打闷雷吗？”

“唉，咱们这地方还算是将军故里呢，居然还有这种腌臜东西在。”

赵疏眼眸亮了亮，将军故里？此处便是南境，南境的几位将军的出身他也算是知晓些。

这些人口中的将军，只怕是昱州府的将军。

方才说掀桌子的声音莫不是就是他在地道里头听到的那一声？那么那些突然跑出来的人，便是要去处理顶上发生的事吗？

却又听得那外头的人道，“咱们将军和大小姐故去多年，二小姐又从小不养在军中，每年也就回来拜几次，咱们这地方的这些店可还都仰赖二小姐才得了官府的庇佑呢！”

将军和大小姐故去多年，将军便是越鸣，大小姐应是越妍，这二小姐想来便是越姗了。

这事还是真越发的有意思了，牵扯到了越家，官府，借着越姗又能连上梁府。

赵疏冷笑一声，难怪越姗先前在梁府那般造作，都能逼得梁元那般阴狠之人跑到宁都城避难躲婚，梁霄被梁元和梁万推出去抵罪她都能安然无恙的回到梁府，原来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吗？

将军之女，却沦落为贼寇走狗，当真是可悲可叹，有辱二位越将军的英名。

果真到了镇上，一抬头便能见到越鸣将军的石像。

“这大晚上的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

赵疏一愣，看着面前一脸和蔼的老奶奶，先前在那暗道里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这个老奶奶一眼就发现了他？

“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又跑到外头来，拜将军什么时候不行，过几日就是将军忌辰了，快和奶奶回家。”老奶奶向他招了招手。

赵疏余光瞥了一眼四周，果真发现了几双眼睛，轻轻一跃从暗处落下到了老奶奶身边，自然熟稔的扶着老奶奶。

“你这孩子还算是有几分孝心哦！”老奶奶笑道，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孩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老奶奶带着赵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方才那些人却也没追来。

“放心，他们没空来管这些。”老奶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赵疏面前。

“多谢老人家相救。”赵疏抱拳道。

老奶奶看着赵疏，似乎在想些什么，静默之后笑道，“我也曾像你们一样，到头来只能在这儿当个瘸腿老太太眼睁睁地看着将军的埋骨地被作践成这个样子却无能为力。”

“老人家先前是越鸣将军麾下的？”难怪能一眼就发现他吗？或者说有意出言把他拦下又是为了什么？

“算不得麾下，跟着将军了几年罢了，我学武晚，便只能做个侦察的，后来受了伤回来养伤，原本想着过些时日等伤好了就回去，却没想到就传来了将军和大小姐相继战死的消息，这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处都布满了外来人，我也没办法出去，”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小伙子身手好哇，连我也险些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