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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草咸池(16)

楚岫刚刚是吃惊,现在却是不敢相信了,谁能想到居然有这么离奇的事发生在秦月身上。“你已经身为公主了,还能够再重新投胎不成,所以现实一些好,你总是要回去的。”

“你都不知道安慰我吗?”

“你这是在发牢骚,又不是真想要我的安慰!”

“你真不知道怜惜人!”

……

“你最好离皇兄远些,他的心思比你想的深的多。他还是第一个让我害怕的人呢!”

两人本已陷入沉默,秦月突然的一句话,让楚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甚至找不出要回答的言语。

他保持沉默,思考起秦月的话来,还有他想掌握的他的将来。

十九章 貌似吃醋

作为一国之都,琼英拥有着承国都市中最繁华的命运,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这里有这片土地上地位最高的统治者,还有他的管理者们;这里也有地位最为低下的贱民,生活庸碌的贩夫走卒;这里有着这个世界的最文雅高贵的人群和交际,也容纳着这个世界最肮脏黑暗的心灵和最丑陋的行为……

这是它要承载的运途,直至它使命的终结;

无论他的美好与丑恶,也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那高耸黝黑的城墙,浑浊深黑的护城河,掩埋了不知多少人的尸骨,有多少人的幽魂曾在这里游荡。

东城门外要进城的车马行人排起了长龙,等候检查后的通过。

由于拥有公主令牌,不需要检查便可以长驱直入。

楚岫看着秦月这明显的挟权势的行事,不得不感叹地位和权势的重要性,它就是这个世界的准则,最有用的准则。

东城是平民商人外民的聚集区,可说是琼英最热闹的地段,人口最多最杂。此时的大道上,到处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

它显示着它的繁盛。

马车在这里只能缓缓行驶,楚岫也乐得看车外的古代街市场景,人民的生活百态。

经过一个卖糖果零食的店面,秦月让车停了下来。让楚岫戴上准备好的白纱帽,拉他下车。

楚岫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还需要对面貌遮遮掩掩的,但是他又对可能会惹来的麻烦很是厌烦,心有余悸,最后只好妥协,戴好纱帽下了车。

秦月坐的马车不管外观还是内在都很精致豪华,行在路上的时候就引起很多人的注视,现在停了下来,又从里面走出男装版的俊俏小公子秦月,后面跟着戴着纱帽的楚岫——大家根据他的身形判断是一个神秘的高贵美人。围观的一大群人,他们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行为和窃窃私语。被当成猴子参观,楚岫很是不爽。真是不管什么时代,人们追求八卦是不会变的,这仿佛已是深入人类骨髓的一种本性。

进了糖果店,楚岫才摆脱众人热切的目光。

这是一个较高级的糖果屋,有各种精致的糖果点心。看来秦月是这里的老顾客了,进门目标明确的走到最里面,那里是各种糕点,秦月叫老板包了几样后,拉过在后面磨蹭细看的楚岫,指着糕点问,“有你喜欢吃的吗?”【本文嚴禁轉載】

“嗯,要半斤枣泥糕,红豆糕,还要花生酥。”楚岫看着各种好吃的甜糕,双颊含笑,两眼放光,只是秦月看不到他现在表情,不然又要骂他没有出息,一个大男人喜欢小女子小孩子的东西。

楚岫拒绝秦月为他付账,自己掏钱付了。

他虽然只有很少的工资,一月四两。他虽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但是要女人付账,他还是无法忍受的。

楚岫看着秦月身后抱着一大堆糕点的随行侍卫,问道,“你买这么多!不会浪费吗?”

“给我小侄子侄女们买的,要这么多才够。”秦月答的有些不经心。她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极其讨厌孩子,不过,不知为何却很得她的侄子侄女们的喜爱,只要一见到她,大部分都会粘上去,然后,可想而知,秦月被烦的只想打架发泄。

刚出店门,原本就喧嚣的大街上更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一骑黑马从城门方向奔过来,一路上行人仓惶躲避,有些人躲避不及,甚至摔倒在地;许多叫卖小摊翻了摊子,东西掉了一地。一时之间,人的呼叫声、咒骂声,东西翻滚声,马的嘶鸣声……可谓是声声入耳。

马上之人骑技不错,一路骑过来速度不减,街道上行人众多却没有出大事故。

楚岫看着飞奔的黑马,都想是不是什么八百里加急送信,不然谁敢在京师重地如此纵马而行。

路边行人看到那马那人,有好些显出惊惶之色。“于武郎回来了,这下又不得安生。”

楚岫听到身旁的一个大叔摇头感慨,便好奇的问,“他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这么怕他?”

“你是外地来的吧!”大叔看向楚岫,很热心的说,“他是于太尉的幺子于文青,大家说他名不符实,给他取了个浑号于武,他人长得俊,便有人呼他于武郎。两年前他没进南军的时候,可是京中一霸,没人敢惹他。唉,说来他也不像别的公子哥喜欢欺霸良家女子,不过就是喜欢在大街上纵马,这些年来,被他的马践踏而死的就有好几个,踏伤的人更是不下半百。他脾气不好的时候,还喜欢找城中身强力壮的汉子比武,那些汉子都是良民,哪敢真和他打,最后被他打伤的多不胜数,有甚者是被他打死了。”大叔把楚岫又从上到下大量了一番,放心的说,“若是姑娘家,他倒是不欺负,我家闺女前年被一个混蛋欺负时,还是他上前搭救的。说来,他还是我家救命恩人了。只是,他要是改了这纵马的习性才好。这两年,他去了军中,京里倒是安宁了些时日。没想到又回来了……”

那一人一马,仿佛是一瞬便跑到了近处,然后远去,那马的确是昨天被秦月伤了的那匹踏雪良驹,马上的人也是那个猖狂放任、人高马大的那人。

喜欢骑马,喜欢享受飞一般的极快速度,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在大街上乱跑,扰乱了街市秩序。

“真是视法度如无物。”楚岫轻轻嘀咕着,看向一旁的秦月,她面无表情的拉着楚岫让他上车。

“你约那位于文青比斗,不会是真的吧?”楚岫看着秦月安静的表情,总觉得怪怪的,便问起话,打破马车中不正常的安静。

“那是当然,到时看我不教训得他骑不上马!”秦月冷着一张脸,楚岫想到秦月可能是在生气。

“为什么是后天呢,你能出宫?”楚岫一向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于暴力行为是敬谢不敏的,能离多远便离多远,所以他在心底是希望秦月出不了宫,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秦月看到楚岫皱着眉,表情严肃的发问,仿佛是遇到什么大难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后天是于太尉的六十寿辰,那日皇兄都要去祝寿的,我还找不到机会出宫?若是你要求,说不定皇兄也会带上你去!”

楚岫知道对于位高权重、或是德高望重的臣子,皇帝都会给予特殊的荣宠,在他们的寿宴上去探望,既是安抚,又是皇恩浩荡。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经秦月这么说,却好象皇帝给于太尉贺寿是天下最自然的事一样,合该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就不合理了,至少楚岫从皇帝的角度看有皇权受到挑衅的微妙感觉。

“你是公主,代表皇家气象,不要到处打架,惹出麻烦不好。姑娘家该矜持时还是矜持些,不然真是没人敢要你了。”楚岫说的有些痛心疾首,仿佛是劝导自己的女儿般自然。

秦月看着楚岫,有些黯然,“本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也和大家一般迂腐!”

“这不是迂腐的问题,而是要审时度势。你是公主,身份高贵,很多人都注视着你呢,假如真出了什么乱子,你要怎么解决才好。今后你就知道,我……”楚岫还没说完,就被秦月急急的打断,“说的像个老夫子一样,我自是有打算的,不用你操心!”

楚岫看到秦月生气的撇开脸,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者,有些道理不是说就能让人理解的,一切还看各人自己的心。

性格决定命运,不知秦月这种性格将会把她带往何种命运。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案桌上新送上的一封密信。信中明确写道,愿用三年不扰承国北境之诺换取皇上身边的御用秘书易楚岫公子。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宫中御前大太监何旺知道,皇帝已盯着那封信一动不动看了一炷香时间。

为防止宦官乱权,承国宫中太监一律不识字,即使你识字也必须装着不识,不然就是死期将至。

何旺不识字,当然也不知道信里所写为何,但是他知道这封信让皇帝心情阴郁,他不敢妄测信的内容,更不敢揣测皇帝的心思。因为他伺候的这位天子,可不是一个良善的主,他的前任就因为胡乱揣测皇帝的心思回报后宫娘娘,被办了炮烙之刑,当初宫中所有太监宫女都要前往观刑,当时被吓晕过去的就有好几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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