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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性他杀(5)

作者: 犬离 阅读记录

“等等,推而论之,就是说为了证明‘自杀’是正确的,必先建立‘非自杀’的假设,然后将它推翻咯!”

这个解释终于让林岚满意,他目光炯炯地说道:“听起来倒是还挺有趣的,那我也来帮你调查吧!”

3

说罢,林岚立刻脚不沾地地往外走。

总算等到他们结束对话,一旁云里雾里了好久的甄漾松了一口气。

按照她对任楚的了解,她贸然决定插手调查这件事其实很反常,甄漾总觉得她意不在此,虽然想要出口询问,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纠结的时候,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是常卫和乐美推门而入,两人一脸垂头丧气,尤其是乐美,脸上的凄惨和沉痛,让人颇觉一言难尽。

“抱歉,我太累了,晚饭不用叫我。”

等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后,任楚拉着常卫,对他说了他们要展开调查的决定,常卫首先是觉得费解,但在这件事里,他本来也没什么立场,所以很快就被任楚劝服,成了盟友。

然后到了五点半,林岚志得意满地再次出现。

以下简述他从“熟人”处探听的调查结果——

4

今天,祠堂管理员最早到达现场。早上五点四十,他比平日里早起一个小时出门,这里有必要提下原因——祠堂靠山而建,因为排水系统年久失修,每次大雨,山上大量黄土会被冲到前面广场上淤积起来,以前还好些,近些年由于伐木开荒,情况变得有些严重,所以祭典开始前,必须要把地面清洗干净。

根据他的供词,警方断定从昨晚雨停(19:55)至今早开始打扫地面(6:00)之间,没人出入祠堂,原因有两点,其一,门窗都是锁好的,且没有破坏的痕迹,钥匙一份在他身上,另一份由身为村长的死者保留(死者自杀时带在身上),所以现场可算密室。其二,老人记得很清楚,他到的时候,没有在地上看到任何脚印。那样一种情况下,除非飞檐走壁,要想不留痕迹地进入是不可能的。

此外,经初步检查,死者为窒息死亡,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不存在搏斗抵抗。死亡时间估计在昨夜20:00-20:30之间。外衣沾有淀粉。因为衣着鞋子干净,可以推测他在下雨前,也就是17:52之前进入祠堂。

“癌症化验单找到了,时间是去年的8月21日。”林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又补充道,“我偷拍了遗书的照片,不过字迹检验得等到明天。”

“让我看看。”

任楚站起来,隔着桌子接过手机后,立刻自顾自地埋头研究。

一段时间后,她绷直的嘴角展露笑容。

“有点奇怪。”

她抬起头。

“真是急死人,你快说啊!”

林岚最沉不住气,他焦躁地催促。

“主要有两点,一,死者进入祠堂到自杀间隔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二,病情检验在一年之前,那么最可能自杀的时候应是刚得知消息后没多久……”任楚指着屏幕说,“设身处地想想,‘通向死亡的跳板’,他在一年前找跳板,却在一年后才起跳,时间这么长,合理吗?”

“反正我们就先假设遗书是伪造的咯……”林岚听后非常兴奋,他巴不得事情错综复杂才好。

任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又把视线转回屏幕上,思考地说:“以上两点是逻辑上不能解释的地方,另外还有,我想知道死者为什么说乐美是他仅有的亲人。”

“关于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岚果然调查得十分全面,马上就对任楚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乐美叔公名叫乐成民,但这不是原名,他甚至都不是本地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不止任楚,另外两人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咳,他是因为六十年代某些历史问题,逃难逃到这里的,虽然后来入赘岳家,也改了姓氏,但毕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吧。他妻子几年前因病过世,加上他平日里深居简出,假如他没收养乐美的话,真可以说孑然一身。不过呢,我是这么想的,社会关系越简单,其实就越容易找到嫌疑人啊。”

任楚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转而问常卫说:“常卫,你记得发现尸体时有谁表现得奇怪吗?”

“咦?你一下子这么问我也……”

常卫伤脑筋地拧着浓眉,突然,他拍手大呼一声。

“啊没错,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就站在旁边,确实有个人看到尸体时,心虚得不像话。”

“是谁?”

林岚抢在任楚前面,急不可耐地发问。

“是谁还真不好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不过,我猜可能是姓言。”

“猜?”

林岚对他的措辞不客气地一挑眉角。

“哎,你别用这种表情看我。虽说猜也不太准确……”

说着,常卫眼珠往上抬,开始回想早上的情景。

“我今早走到半路,碰上乐美开卡车往祠堂送东西,就搭了顺风车,然后看见车厢里有很多竹编桶,一时好奇问了下用途,原来,秋祭是由最早集资修建祠堂的十二个宗族共同举办,为祈祷丰收,族长们要各拿出100斤粮食,用桶装好,再标上本族姓氏,作为特殊祭品。而祭祀时,异姓人也要分开行礼……啊,不啰嗦了,重点是我看见那男人朝着‘言’字桶在跪拜,所以他一定姓言。”

“你记得那些桶有多大吗?”任楚突如其来地问了句。

这问题乍听没头没脑,但林岚立刻了然她的意图。

“高度嘛……到我大腿差不多,约九十公分,长宽约莫六七十公分。”

“你没看错吧,就100斤米,这也大得太过分了。”连甄漾都忍不住说。

常卫摇摇头:“只能说这是一种挥霍的风俗啊,因为祭祀后要把其他祭品也一起放进去,抬到后山谷埋掉。”

任楚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林岚,尸检报告里有没有说尸体被移动过?”

“提起这事很无奈啊,警方到达前,现场已经乱七八糟,尸体也被解了下来,不过谁能指望现实会像电影演的那样,每次一出事,都会有个侦探大喊‘保护案发现场!’”

这么说完之后,林岚就开始等待任楚的反应,而她不出所料地自言自语道:

“也就是说排除不了这种可能性,考虑到尸体为什么会沾上淀粉,那么……”

“不行不行。”

那声音自鸣得意,让她的思路不得不到此为止。

“为什么?”

林岚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装人或许轻而易举,但首先,重量不符会造成感觉差异,这点你就不考虑了吗?粮食净重为100斤,尸体重121斤,大大超出‘四舍五入忽略不计’的范围,如果你会说‘往里面装其他重物,让它们质量相等’这样的话,那就更大错特错了,因为我看笔录时发现一个情况。”

他声音越来越高亢,甚至加上了舞台剧式的解说动作。

“而这正是关键点——未免当天出差错,所有必要物品都预先存放在公共仓库里,但昨天检查时,发现有一个粮桶的边角被磨破了,因为天气关系,今早才换上新的,凭谁也好,都做不了手脚。”

但对手却没那么容易服输,她心有不甘地继续提出假设:“那么假如分开搬,不就不存在质量差了?稍微粗心点的话……”

“不行不行,我问过了,确定只有两个人一起搬运,所以你的大前提根本不成立。”

话说道这里,任楚也终于哑口无言,她颇为挫败地垂下眼睛,眉间褶皱重重。

于是,在一筹莫展的后续讨论中,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先从姓言的男人入手。

5

找出此人身份并不费功夫,因为周围一带会对乐善好施的死者心怀怨恨的,除了这一家人别无分号。

——男人名叫言凯风。是个无可救药的败家子和流氓。

这段冤仇从哪开始没人清楚,但众所周知,言家母子一向不合,却单单对这事同仇敌忾。言佬身为长辈,还知道分寸,但言凯风就不一样了,譬如某次酒后,他就在大庭广众下大骂过:“乐成民那个伪善的小人,有什么好得意呐,哼,迟早要不得好死哩。”

但诋毁归诋毁,需要钱时,他依然能凭着死皮赖脸,跑上门要“接济”,而死者竟然也百般容忍,实在让人钦佩他的胸怀。

事发当天,有人看到言凯风在死者家门口徘徊,若非那封遗书,再加上不在场证明十分确凿,说他预谋杀人也不是不能置信。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和许朝的父亲是姻亲,也就是说,许朝的母亲是他的族妹。

第5章 第四章 父与子

1

言凯风住在村邮站旁一间小平房里。

透过窗户往里看,这间房子无疑已经家徒四壁。而此时,昏暗的室内却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与其相对的是一个酒徒模样的男人,顶多五十岁,头发油腻地贴着头皮,加上不洁的衣着,和这间房子一样显得潦倒而卑贱。

“言先生,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询问些事情。”

可以看出年轻男人家教良好,只是阶级差距让他的气派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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