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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11)(35)

涂志希因为自己辩论得胜很开心,赶忙追着南南问,北北有什么爱好,她的生活习惯是怎样的,甚至连作息时间他也不放过。南南暗自庆幸,这样婆妈的男人,还好不是自己的。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北北,说一半留一半,涂志希像干涸中遇到细雨的小草,开心却不满足。南南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它的,你自己努力。

涂志希有点沮丧。不过他很快振作,按照南南透露的,果然在黄昏六点的小区门口,频频遇见下班回家的北北。涂志希便不失时机地和北北打招呼,总算很自然地认识了。

3

郭静安开着小车到楼下来接北北,等来的却是南南。

两个人面面相觑,极为尴尬。

南南说北北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在那么长时间的舞会上折腾,让我代她去。我想那么重要的舞会上你没有女伴,挺糗的,所以……

郭静安先笑了,说没关系,北北不舒服,让她休息。于是替南南打开了车门,很恭敬到弯腰示意她上车。南南有些同情郭静安。

整个舞会,南南都漫不经心,最后终于忍不住提出了离开。郭静安载她回去,经过饼屋的时候,他把车停下。

你等等我。他说。南南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他的意图,郭静安就下了车。其实这场约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郭静安和南南,没有任何舞伴之间应有的亲密,连说话,也是简洁明了,从不看定对方的眼神。气氛始终热闹不起来。

南南隐约觉得北北是在玩什么伎俩,可是想起来就头疼。而郭静安,虽然外表憨实,想来内心未必迟钝。他会把南南看成北北玩弄伎俩的帮凶么?南南想到这里,觉得惭愧。

郭静安买了两袋老婆饼回来,递给南南。他说,北北喜欢吃的,你带回去。

你不像北北说的那样笨。南南玩笑着说。郭静安满脸无辜,她用笨来形容我的吗?南南觉得那神色有八分是凄凉,禁不住为郭静安惋惜。

下车的时候她告诉郭静安,北北喜欢送她玫瑰的男人。郭静安的表情,似是感激万分。

回到家看见北北,安然无恙地面对电视机,就知道是装出的病。南南把老婆饼扔茶几上,说,那个木头买给你的。便径自回了房间。

北北随后进来,抱着南南。我的好姐姐,那木头有白菜呢,你不就要这么老实的男人么?

你这样,会伤害到他的。

北北不说话,打开窗户,寒气扑面而来。北北,南南叫她,别这么任性了,找个人好好恋爱,安定下来。

可那郭静安呆头呆脑的样子,我不喜欢。

那涂志希呢?南南这么一说,北北就跳了起来。我跟他才见过几次面啊,你怎么知道的?

南南捂着嘴咯咯笑了,北北才明白,这场相识里太多的巧合,原因竟然是蒋南南。

4

这天,北北下班,刚走出大楼,就见涂志希和一束玫瑰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男人年轻的样貌里满是得意,北北,他说,玫瑰代表爱情,我喜欢你。北北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自己最爱的花也没敢去接。

莫北北小姐,能赏脸吃顿便饭么?涂志希说话的样,俨然把握十足。北北想只是吃顿饭而已,便抱着玫瑰坐在了涂志希的摩托车上。

而这一切,郭静安悉数看见。他打电话叫南南出来,神色几乎憔悴。她们坐在临街的咖啡馆,看着夜色逐渐下来,郭静安开始叹息。他说,北北收了那个人的玫瑰花。

南南有些心软,便对他说,北北不喜欢你,别让自己陷进去了。郭静安沉默看着窗外,灯火阑珊,他忽然站了起来。南南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见北北,身边一个涂志希,乐得像小鸟地行走在大街上。她又想起涂志希在阳台上喊她蒋南南时候的阳光,晴好温暖,不自觉有点想念。

北北眼尖,看到了玻璃里面的南南和郭静安。她主动进来打招呼,在南南耳边小声说,你们发展得不错嘛。谁知被郭静安听见,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不是你游戏的工具!说完立刻夺门而去。南南、北北和涂志希,都只得愣在那里。

郭静安不再找北北,甚至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问候也没有。北北好象于心不安,老是问南南,你说我这样对他,是不是过分了点?南南说你早这么想就好了。北北说索性我找他道歉好了。南南在一旁窃笑。

她果真去找了郭静安。从七楼到十三楼的路程很短,可是北北一步一个犹豫,就有如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郭静安看着她,面色沉稳,笑意微露。反倒是他先开口,说你终于肯来找我了。北北第一次脸红到耳根。

经过这次,北北和郭静安的关系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郭静安甚至可以自由出入两个女子的闺房,给她们买吃的用的,照顾得不亦乐乎。北北开始在南南面前夸奖郭静安,脸上满是富足的神色。南南想,北北差不多恋爱了,那涂志希怎么办呢。

5

涂志希也不糊涂,看着郭静安出入愈加频繁,他知道,自己的玫瑰花要凋谢了。常常望着北北的背影,怅然兴叹。

南南说没关系的,涂志希你还有机会。涂志希拍拍南南的肩膀,第一次流露出黯然的神色,他说北北不会喜欢我了。

可是郭静安到现在也没有给北北送玫瑰,你如果坚持送,说不定就成了。涂志希听得眼睛里放出了仅有的一点光亮,于是不辞辛苦,每天去花市买回新鲜的玫瑰花,让南南代为转交。那馥郁的香气,熏得南南眼睛里直掉泪。

这么久的相处,涂志希的高兴抑或忧伤,都点点注进了南南心里,没想到自己青睐老实人的传统,会因为涂志希玩世不恭的外表,用情深挚的性格,和他阳光般的笑容而更改。她喜欢涂志希每天在楼下喊她,尽管接下来要传递的玫瑰花,不是自己的。

北北毫不知情,只是每天抱着头说我不要他的花,你叫他以后别送了。南南像着了魔在一边为涂志希帮腔,说人家送花是要你知道他的诚意,你去陪他逛逛街吃吃饭也没什么啊。正巧郭静安也来了,手里捧着的,居然还是玫瑰花。

北北气得咯噔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讨厌玫瑰花!谁要是送我一颗大白菜,我一定考虑他。

郭静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拿出了一颗白菜。他说,本来打算晚上给你们做白菜汤的。

南南和北北看着他那模样,齐齐笑得趴下,眼睛里都溢出水来。只是北北的泪水,是得到爱情的幸福;而南南的泪水,却是喜欢的人失去爱情的悲戚。

6

涂志希再来送花的时候,南南告诉他,北北和郭静安已成定局。涂志希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着回头。

涂志希,没关系的。南南冲着他喊,喊完之后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初春的阳光,晒得她的双眼微微生疼。

北北和郭静安的幸福,越发招摇。最后两个人索性搬到一起住,留下南南,一个人在曾经快乐满屋的地方,独自想念。想念北北,也想念失落的涂志希。她开始每天到阳台上给花浇水,因为,那里可以望见涂志希的家。

终于有一天,南南看到了那个想念许久而不敢出口的男人,阳光一时明媚无比。

涂志希似乎知道有人在看他,仰头望出来,就见南南闪躲的面容。可是他看一眼,便进了屋,仿佛都已形如陌路。

南南不禁心寒,但依旧忍不住要重复这个习惯。每天趁着浇水的档,偷偷看过去,看过去,猜想涂志希是在室内作画,还是在柔软的床上躺着看书。

如此,又一月。

涂志希有一天突然在楼下喊她,南南跑下去,看见涂志希的手里还是一束玫瑰花。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北北早已经搬走了,她说,人家现在很幸福。真恨不得拿棒子打过去,把昏了头的涂志希打得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