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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89)

于小界没有敷衍我,他是在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不,我不觉得。”

这时,史迪文也来寻我,可好在,他停在了那室内和室外的交界处,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势头。他被室内的灯光镀上金边,难得君子地等候着我和于小界的交涉。

“是因为他吗?他太越界了,惹火你了是不是?”于小界摸着了皮毛。

“是的话,你可不可以对他下逐客令?可他是乔先生的人啊,而乔先生是你今天的贵客啊。”我脱口而出。

于小界温润的双唇一动,之后紧紧闭上。

我砰地捶了一下头,懊恼地:“这回觉得了吧?我的尖酸,快要变我的日常用语了。”

史迪文逆光,轮廓有了变化。他抬高一只手,食指向我勾了勾,让我回去。而无须我作何反应,他便调头,率先回去了。于小界追着我的目光,机警地回过头,一无所获。

我连镜子都没用,理了理头发,咬着牙又钻下了车子。我挽上于小界的手臂:“走,我们去跳第一支舞。”

大厅摇身一变,变作舞池。咖喱椰香,鱼露的中庸,虾酱的美妙,甚至辛辣和青柠的逼人,一时间通通被女人的芳香所取代。

只剩郑香宜,全场只剩郑香宜一人,还托着盘子,正在享用芒果向日葵塔。

那不是于泽名下的,那是我让给她的那份。她的泾渭分明,让我好生佩服,这至少代表她的骨气,还并不全是怄气。

比饕餮盛宴更令人富足的舞会拉开帷幕。

第一支狐步舞,自然由于老爷子和于夫人率先步入舞池。前一秒他们还在闹哄哄地张罗着“诸位尽兴,一定要尽兴哦”,后一秒稳健于舞池的他们,便一丝不苟。来宾亦然,之前浮夸的,这会儿端正,之前拘谨的,这会儿跃跃欲试。说来这便是舞会的魅力。

于小界的舞技并不出众,尤其是后退时,鞋跟和地板太过拖曳,可好在,他的自信爆发,而对于注重舒展、从容的狐步舞来说,他前进时的自信,助他瑕不掩瑜。

于烨没有自带女伴,邀请了一位女宾,融入双双对对中,跳得平凡无奇。

乔先生挑了上好的沙发,享受一杯清茶,袅袅薄烟。

史迪文落了单,不消一时半会儿,便被人邀请。无论古今中外,男士拒绝女士,总是大忌,可他不在乎,一摇头,用只言片语便让来人颜面扫地,悻悻而去。

我随着于小界旋转,再旋转,总能找到那一抹宝蓝色。

史迪文在细致地挽高袖管,一折,又是一折。他面色苍白,似乎因为药效,额头在微微发汗。接着,他又掏出什么提神的外用药,在两侧太阳穴匆匆一抹。他无非是在等候着我的第二支舞,一如我也在等候着和他的第一支舞,等候着打开心结,立地成佛。

“何小姐,你还是死心吧。”

这一句如同鬼魅般自脑后而来的女音,出自于夫人之口。她在舞到我的后方时,背对背地,对我开了这么一枪。

语毕,她便流畅地,被于老爷子带去了他处。

于夫人的音色如初的悦耳,像三年前她穿得像个帮佣时,左一声二公子,右一声四公子;也像刚刚她“周到”地声明,郑香宜这样特殊的客人,须有特殊的伙食。所以,于小界被蒙在了鼓里,好奇地:“嗯?我妈她说什么?”

这,就是我要你为我做的。(不算加更,这一更算明天的~)

更新时间:2013-4-27 1:21:24 本章字数:3138

“她说我的裙子美翻了。铫鴀殩午”我决定了,要避其锋芒。

之前决定的对于小界的“试探”,我打了退堂鼓。刻薄之外,我还添了多疑的臭毛病。又或者,多疑本无罪,但过去的我,信便是信,不信便是不信,试探作甚?无论结果,伤人伤己。

这一支舞尤其绵绵不绝。

我又一次捕捉到史迪文时,他正看了看表,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尊容。

下一秒,或许是于小界,或许是于老爷子,还当我和于夫人多交好似的,又将我们带到了同处彖。

于夫人不免又开了第二枪:“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的。”

舞曲进入尾声,迎来最后几小节的高-潮。

我尚未成佛,反带着于小界,追着于夫人而去,还了她一句:“我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娌”

于夫人见多识广,可见多的也无非是软柿子,至于我这稍稍生硬的,对她来说便是不合常理。所以她也去她的常理,将于老爷子撂在了场中央,挡下于小界,笑盈盈地对他说了句“你的舞技还真是不长进,让我来给你做做示范”,接着,她取而代之,接手了我。

就事论事,男士的舞步,于夫人一样胜任。她身高不高,和我齐头,形态也不过比我略丰腴一圈,但一招一式,英姿勃发。

“我们于家不会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我没有让您接受。”提及何翱,我不免动气,但一动气,反倒迟钝,只有直接反驳。

“我们于家也不会接受一个有着来路不明的孩子的女人。”

于夫人这句话,没掐好点儿,后半句没有了舞曲的掩护,尤其字正腔圆。无关人士倒都无妨,听也只当听到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

可于小界不一样。

于小界一下子就将我对号入了座,又一下子,针对于夫人的不悦,溢于言表。

男男女女四下散开,各自去寻觅下一个舞伴。于小界一伸手:“妈,儿子有没有这个荣幸?”母子二人势必要过过招了。

于小界对着我身后又是一阵铁青,明摆着,我身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史迪文效仿于小界:“何小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于小界进退维谷,一来要先压压于夫人的盛气,二来这会儿更不是为我争风的良机,他只好一忍再忍。

第二支华尔兹,再好蒙混不过。追溯至十八世纪末,尽管它被小步舞视为肉中刺,但它仍因为它的简易而绝地逢生。今天,照旧是它的简易,使得我和史迪文大可以一心二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舞会的第二支舞,来吧,让我开开窍。”我从迈出第一步,便单刀直入。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史迪文的古龙水味,被浓烈的薄荷味取代。我们再不速战速决,他大概只有用头悬梁锥刺股来提提神了。

“汪水水。”

“哦?她有何贵干?”

“她说,你把能为我做的,都做了。换言之,也无非是说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们一唱一和,从正反两面,说的是一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她一席话,说得我心服口服。史迪文,我的失败可以分为十份,其中五份,是因为你把我变成了一个第三者,另外五份,是因为我把我自己变成了一个怨天尤人的讨厌鬼。汪水水一语道破,让我倍受打击,所以我要一个人去疗疗伤。”

“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我第三者的帽子,戴上了就是戴上了,无力回天。可我坏掉的里子,还有的救。你和汪水水都只说了结论,说得我活生生就是一个吃白食还吃得挑三拣四的自私鬼。这恶名我可以认,但我要求求甚解。到底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却没有做的?”

在华尔兹的转度中,男士不免要比女士多出出力。史迪文维系着时好时坏的病躯,呼吸一声重过一声:“何荷,我得先问你一句,不说爱,你是喜欢我的吧?而且,怎么也得比一般的喜欢,更喜欢吧?”

“必须回答吗?”

“必须回答。”

“是,我喜欢你。”我说得大方,但心头却像初出茅庐,紧巴巴地。

“汪水水也喜欢我。”史迪文话头紧紧接着我的话尾。

“必须要提她吗?”

“必须要提。因为对比出效果,是她,对比出了你这个自私鬼的真面目。”这会儿,史迪文一扫病态,钢筋铁骨,“三年前,她对我是一见倾心,至于我对她,一见没倾心,但也不能不承认她的出众。她长得美,性子好,乖乖巧巧,表里如一。立即,我就谢谢了上苍的眷顾,何荷,你不是要和我结束吗?好,结束就结束,这么完美的汪水水,比你好上一百倍。可万幸中的不幸是,她比你好一千倍也无济于事,我中了邪似的,就好你这一口。所以我也只好用真话,还了她的真心。早早我就和她说了,我是有妇之夫,算算日子,至今也两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