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30)

“嗯……就是我刚回来的那天晚上，你不是受伤了吗？为了拦我那道闪电。”

林望放下书，想了想：“没吃，那天家里没有了，后来就忘了。”

沙棠愣住。她在心里暗暗算着日子，从那天开始到现在，时间过去快三个月了。

“那么，你好了吗？”她听着自己的声音有点发虚。

“好了吧，最近不怎么疼了。”

沙棠泄了气似的翻身躺下，背冲着林望捶了捶胸口。最近，才不疼了。沙棠，你不是人。

林望放下书，走到床边坐下，抻了抻她的衣服。沙棠不知道怎么回应，便假装没感觉到。

“骗你的。”林望又抻了抻她的衣服。

沙棠转头，看着他。

“傻不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沙棠一翻身坐起来，刚要高兴，又止住了，“你现在才是骗我的吧？怕我过意不去？我可是看过三十部电视剧的人。”

林望有些意外，忽然咧嘴笑起来，“我看上去像是喜欢自虐的人吗？”

话一出口，他想起破春山上他被夺走灵珠之后，虽然被救，却固执地不吃金丹不接受治疗的那些想死的日子。

沙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林望的牙齿太白还是笑容太灿烂，她觉得有点耀眼。

“总之我没事，别瞎琢磨了。”

门铃响，林望出去接了投影仪回来。他看着说明书鼓捣了一会儿，在墙上投出个大屏幕来。

“诶哟，这么大，真好。”沙棠拿起遥控，找到自己看的那部仙侠剧，愉快地看起来。

林望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书。

当看到电视剧的女主捡了一条小黑蛇时，沙棠兴致勃勃地来了一句：“我也有。”

林望不经意地抬头，“什么？”他看向屏幕，看到女主和一条小黑蛇在一起，也来了兴致。

沙棠没想到会引起林望的注意，“我也，有，条蛇。”

林望没再说什么，和她一起盯着屏幕看起来。

电视剧里女主对小黑蛇极尽照顾。林望看了一会儿，问沙棠：“你也像这个人一样对你的小蛇吗？”

“嗯，是。”

沙棠咬咬嘴唇，虽然不知道档案里有没有记载，但是，林望既然问她这个问题，那么她猜测档案里应该是没记录的。

一瞬间，林望想起自己踏进她设下的法阵那一刻。那次，据说是她用天书上记载的法阵第一次抓妖宠。

进入法阵者，会立即被打上了施法者的烙印，成为施法者的妖宠。

那个法阵他从没有遇到过，也没听说过。他是家里老幺，蜜罐里长大的，爱好华美而虚幻的法术，对战斗类的法术较少涉猎。

在强大的法术契约中，他居然连人身都维持不住，又怕暴露龙子身份，只好弱化为蛇。

那个彷徨无助的少年在法阵中挨了七天七夜，沙棠才来巡视。

“怎么是条蛇呀？我不要！我要松鼠！”

这是时隔多年以后，他遇到魂牵梦绕的她时，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林望回过神来，“你也对小白蛇这么好吗？”

“是呀！你看她对小黑蛇好吧，我也是这样的。我对我的小白蛇和她对她的小黑蛇一样好，一模一样地好。”

沙棠语气异常坚定。只是刚开始几天比较嫌弃而已，后来还是很好的……吧？时间太久，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话音刚落，电视剧里的女主忽然亲了小黑蛇一下。

啊——沙棠内心咆哮。

林望同样内心混乱，不知为何问了一句：“你也这样？”

“我——我，我想上洗手间，可以下床吧？”

洗漱间里，沙棠使劲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之后她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如果他继续问就说不记得了，时间太长了，对对对……”

从洗漱间出来，林望没有在看屏幕，而是低头看书。沙棠偷偷松口气，悄无声息地爬到床上去，拿起遥控赶紧换了个台，完全没有发现林望也偷偷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的片尾，伴随着一生所爱的歌声，戴上金箍的至尊宝在漫天黄沙中走远。

沙棠长长地叹口气。

林望抬头看她，“这只是电影，斗战胜佛可不承认。”

“我倒宁可这是真的。”沙棠惆怅，“他和紫霞仙子在一起多好。”

“如果和紫霞仙子在一起，他会输。”电影里的黄沙还在刮，刮得剧中人睁不开眼。

“输了也比永远分开好呀！”

“输了，紫霞仙子就会嫁给牛魔王，她会哭。”林望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泪流满面的那一刻。

“他们可以逃跑呀，私奔呀，跑到牛魔王找不到的地方。”

“那样的话，唐三藏猪八戒沙和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