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45)

“你俩搞什么鬼？”

“不用你管。”

“渣男。”

“再见。”

……

林望在露台的沙发上坐到雨停，坐到月出星现，坐到月落星坠，渐渐地睡意袭来。

朦胧间，一袭薄被覆上身，他睁眼，看到沙棠。

“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林望醒着，沙棠伸手去拽被子。

林望拉住被子不撒手，“我……有点冷。”

“你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吗？”

“……嗯。”

“林先生。”沙棠揪住龟背竹的叶子，上面残留着昨夜的雨水。“我知道你对我好，不想让我出去吃苦，但是，我觉得我必须得离开这个家。而且，小蜓和小荷住的员工宿舍也很好，很干净，虽然地方小，但是最起码，不会给你惹麻烦。”

林望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空调被抱在怀里，轻声说：“我不是说了天上不会管咱们的嘛。”

“不是天上的问题。”沙棠垂着头，用手拨拉着绿植叶子。

“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的那句话吗？”看着她的表情，林望希望自己怀里抱的不是空调被而是她。

沙棠点点头，像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好到会让人误会。你爱的人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为了避免你们两个产生矛盾，你应该让我搬走。”

“她，她一定不会生气的。”此话一出，林望想抽自己耳光。

“不可能不生气。万一有一天她来找你，看到我和你住一起，这算什么？电视剧里面这种事多了，我可不想当讨人嫌的女二号。”

林望脱口问：“那你想当女一号吗？”

沙棠愕然，“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才不是网上说的那种绿，绿茶什么的。我肯定是要搬走的，我可不是在故作，故作……欲擒故纵。”

林望知道她误会了，他这句话是期盼的意思，她听成了疑问。

他把被子丢在沙发上，追上沙棠，拉住她的袖子，“小棠。”

“我和小荷他们都说好了，我今天就搬走。”沙棠扭动手臂想要他松手。

“我和你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是，是远古的事。而且，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所以她不会来找我的。”

确实，她就是找，也是来找她的小布，而不是来找他。

“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看着沙棠疑惑的神情，林望觉得这个问题很让人绝望。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没有否认就是爱咯。

“你这不对。”沙棠态度更加坚决，“你心里爱着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的，不能再对别人好。就算是天上派给你的工作，也得拒绝，你得对得起自己的心。”

沙棠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走进房间，她迷惑地靠在房门上，“我刚才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望无助地看着她离去。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他是她的宠呢？作为龙王子的自尊，真的这么重要吗？

搬出去了

沙棠的新家是一只小玻璃瓶，瓶子里的微景观很简单，一棵树，一个小池塘，绿草地。她睡在月光映照的树洞里。

搬到职工宿舍的第一天晚上，沙棠靠在洞边，坐到天亮。

自从回到凡间以后，她看了很多电视剧，很多电影，很多书，很多漫画，很多网页，很多热搜，很多答疑……她懂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

破春山上儍吃儍喝傻玩的日子虽然令人怀念，但人总要学会慢慢长大，或者是，一瞬间长大。

就像她，突然有一天就开窍了。

“林先生爱一个人爱了那么久，那个人还不知道，林先生……真是太可怜了。”

……

日常用品和常穿的衣服鞋子，是她在林望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拿走的。偶尔也会在搬东西的时候遇到他，他总是忧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是不要让他为难了，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虽然这个人很好，非常好，但是他是有心上人的人，就放过他吧。毕竟，她这个假释犯，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逮回去了。

……

成仙的念头，越来越淡薄。她现在只想找到花花和紫玉，但是要知道他们的消息，就要去阴司，可是她还没有自由到随意跨界出入的地步，还是得先获得自由，功德分便又成了首要的任务。

她开始努力工作，但是看着以个位数增长的功德分，每每令人沮丧。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占用晚上睡觉的时间，她一条一条地把积分规则抄录下来，一句话一句话地研究，虽然看懂了，但结果更令人灰心。

这个积分，比玩游戏升级难多了。

她揉揉酸疼的眼眶，一下一下地拨动着手机屏幕，她把积分规则拉到最下面，打算从最后一条开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