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沙棠树(79)

“没事儿！”沙棠摆摆手，“我在苦海站了三千年呢，这里比苦海好多了，再说只有三个月。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好，我走了。”

“等一下。”沙棠想起了一个问题。

“什么？”

“我记得昨晚那个天兵说让你三个月不能进入凡间了。”

“是，我今天交代完事情，就回老家。”

沙棠看着他不说话。

林望见她像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便解释道：“西海那里挺好的，海水温度刚刚好，海底还有淡水泉。”

沙棠点点头，挥手道：“那你快去吧，别耽误着了。”

“嗯。”林望施法，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沙棠原地不动地站了半晌，躺倒棉花床上，望着月亮灯发呆。

三千年，她日复一日，没有想法。

三个月，她觉得太长了。

被偷

林望出了瓶子，站在工作室里，给哪吒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自己镇守住那三只妖兽。

哪吒问都不问为什么，就很愉快地答应下来，林望猜他昨晚和味精应该是和好了。

他挂断电话，抱起瓶子，走出工作室。

二十九楼的卖场里，上午九点，刚开门的时间，一个顾客都没有。

林望推门走进办公室时，李藤刚刚泡好一杯咖啡。

他看着林望，“你这是，刚睡醒吗？”

林望把瓶子放在桌子上，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昨晚上出了点事，我被罚禁入凡间三个月。”

李藤惊讶地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林望略显惭愧，“超速……醉驾。”

李藤叫道：“你醉驾？”

“不是，我是包庇罪。”

李藤过了好几秒才将嘴合上，“是为了沙棠小姐吧？”

林望点点头，指了指瓶子，“她现在在这里面，三个月刑期。”

李藤叹了口气，“还好，幸亏你做的这个瓶子够大。”

“只是还没做完。”林望看着瓶子晃了晃神，忽然回神道：“召集一下各个门店的经理人和领班，你得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李藤端着咖啡杯，有些犯怵地看着他。

……

林望和李藤走出办公室，从侧梯去了会议厅。与此同时，赵子钰走进了卖场。

他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沙棠，便走到小来面前问道：“你好，请问，那个叫……那个网名叫砂糖的女生在上班吗？”

“沙棠吗？”

“应该是吧。”

“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

北极主管在后面大喊道：“根本就没来！旷工！”

小来尴尬地看着赵子钰，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赵子钰赶紧拦住她，“不用了，我有她电话，我只是随便问问。其实我是来应聘简直会计的。”他回手指了指，“我上次来，见你们这里在招人。”

“哦哦，那您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小来把赵子钰领到李藤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推开门看了看，里面没人。

“不好意思，李经理刚才还在的，要不您在这儿等会儿？”

“行。”赵子钰坐在办公室外面的客座上。

小来给他沏了杯咖啡，“您坐会儿，我得回去工作了。”

赵子钰欠身道谢，又坐下。咖啡是冰美式，味道很纯正。

二十九楼的装修是开放式的设计，大开大合，通透敞亮。货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景观瓶。远处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旁边是一米多到两米多不等的绿色植物，纯白的座椅和圆桌，简单低调令人感到极度的舒适。

能在这种环境中工作，还有那个奇怪的女孩……赵子钰第一次感觉到医生说的话是对的。

“改换一下环境，认识不同的人，你的人生也许就不会一直是灰色的。”

外面环境这么好，办公室应该也不错吧。他这样想着，回身看向经理办公室。

从有些凌乱但还算规整的桌面上，可以看到一棵长势喜人的小文竹，一个绘制着梵高杏花图案的咖啡杯，一只闪烁着微光的微型景观瓶。

一只闪烁着微光的微型景观瓶。

赵子钰揉了揉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手，纤细的像小鸡爪子，在瓶子里面擦了擦玻璃。

瓶里露出一双眼睛，是白昼中的黑宝石，是黑夜中最亮的星子，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忘不掉的那双眼睛。

瓶子是还没有完工的。

沙棠从树上跳来跳去，没一会儿就跳到了尽头。没有完工的地方，是白茫茫的雾，像被呼了哈气的玻璃。她擦了擦，向外看了看，外面依旧是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她转身，向回飞去。

……

林望和李藤回到二十九楼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还有一个小时，返回西海的时间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