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重生］(83)

门栓不仅插上，门也锁上了。最近杂人多，家家户户都要锁上的，阿五看看阿黄，阿黄也看看阿五。阿五想了想，在屋外小心翻了个竹篓，准备把阿黄背在身上，然后翻墙出去。阿五很害怕，但有阿黄在，就不那么怕了。

阿黄被她提起来，乖乖的蹲在竹篓子里，阿五摸了摸它的头，突然后脑勺一痛，接着听见老周媳妇骂道，【大晚上！又发什么疯！】

老周媳妇往她头上打了一巴掌，见她没头没脑不知道在干什么，骂道，【大晚上的还不睡！每天就在这折腾狗！那货郎说不让你去帮她卖东西了！不中用的废物，他说你砸了他的东西！要不是那个何二爷花钱买了！我多早晚把你打死的！】

阿五吓死了，蹲在地上不敢动，听说何二爷买了砸掉的东西，她懵懵的看着老周媳妇，不知所措，只觉得老周媳妇的眼睛没有发红，应该不那么生气的。那烧火的叉子还在院里放着，打驴的鞭子也在柱子上挂着呢。

老周媳妇又说，【那老头子老糊涂了，明天酒醒了找人要钱，也是不算的。老不死的，真不知道哪来的脸，今年的租钱也不给，有钱喝酒也不给租钱，老不死的。】她骂着骂着，自己回屋睡了。

阿五没有挨打，她牵着阿黄回了草屋，睡下了。

何二爷第二天没有来要钱，第三天也没有。

秋天过去，冬天马上到了，地马上就要裂开了。

何二爷死在了冬天来临的时候，丁老头带了两个人，把他埋在了城外的地里。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买阿五的东西了。

第二年的春天，二姐就嫁人了。

他们在秋天的戏台子底下认识的，唱完了大戏，男家就来提亲，第二年春天，就嫁过去。

香枝虽然舍不得家里人，但能嫁个好人家，她是很开心的。嫁过去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房里收拾自己的首饰，开心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个都喜欢。静静的，她看见阿五就扒在门框上，痴痴的看她。香枝就笑了，招手让她来。

【等你再大点，也能嫁人了。】香枝安慰她。

阿五就点点头，依靠在木桌上，看着香枝整理首饰。

香枝看看阿五的头，扎着两条小辫儿，一点颜色也没有，就拨了拨盒子里的发簪子，挑了几个未婚夫送她的出来，剩下的推到阿五面前，问，【喜欢哪个？】

阿五看看漂亮的发簪，又看看香枝，香枝点点头，她就挑了一个白青花色的发夹子，又看了看香枝。

【拿着吧。】香枝说，看见那朵小花，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抽屉里单抽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两根压头簪，一个是粉色的，一个是蓝色的。她把蓝色的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说，【这是大姐送你的，拿着吧。】那个蓝色的，香枝也很喜欢，但她马上要嫁人了，还是决定把它还给阿五。

二姐16岁的时候也嫁人了。

阿五10岁了，她想，自己多早晚能离开这个家呢。

阿五长大了，还是像根豆芽菜似的，干巴巴的。别人去地里捡豆子，她也去了。长大的女孩懂得事了，也不在人跟前哭了。她的脸精致了许多，但还是瘦瘦的，不说话，也不笑。

她白天就背着布袋子去地里捡麦穗，捡豆子，晚上才回家。那天太阳快下山了，她提了提布袋子，今天也没有什么收成，但她已经习惯了。她沿着大沣河东大街走回家，路过卖布料的铺子，听见老周媳妇喊她，【阿五。】

她就走了过去，看见老周媳妇递了一件花色漂亮的衣裳给她，【穿上试试。】

她觉得新奇，忙摘下布袋子，把新衣裳穿上了。老周媳妇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刚刚好。】接着又跟阿五说，【脱下来吧。】

阿五看了看老周媳妇，她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她为什么要给自己买新衣裳呢？难道自己也要嫁人了？

女孩长大了，有了心思。也想要好看的衣裳，她站着等，接着老周媳妇把衣裳扔那些布上，说，【她俩身材差不多，她能穿，老胡那小女儿也能穿。】

阿五就背上布袋子，又走了。老胡的小女儿才7岁，怎么穿她10岁能穿的衣裳呢。她明明只有1%的期待，还是得到了100%的失落。

那年夏天的时候没有下雨，秋天的时候没有搭戏台子，大姐和二姐都没有回来看戏。两个哥哥已经十四五岁了，周老太太张罗着给他俩说一个媳妇。家里更冷清了，阿五在门口扫落叶，没瞧见谁从后面走过，等到一巴掌下来，她才发现周老太太就站在她身后，她的扫把打到她了。

【要死要死！】她骂道，【扫把打到人是很不吉利的！真是晦气啊！你这孽种！你就是要害死我们老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