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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324)

大上午的,两人讨论无果,直接出来敲响了周文涓的房门。周文涓随队一方面安排着大家的生活,另一方面在监控上帮把手,不过她可是参与过羊头崖乡案子,解冰把自己的疑问一说,见周文涓仍然是那样羞羞地,腼腆地不愿开口的样子,连他也急了,几乎是求着道:“文涓,咱们好歹是同学,又是一个队,我还是组长,不能对我也防备吧?要是信不过,你直说。”

“不是,解组长你别误会。”周文涓慌乱地摆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文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余罪防贼似的防着我们?”赵昂川哭笑不得了,指着自己问:“你看我像偷牛贼的同伙?”

“赵哥,真没那意思,你们别多虑。”周文涓不好意思道。

“哎哟,你能把人急死呀。那这样……你跟我说说,在羊头崖参案的整个经过。”解冰坐下来了,周文涓想了想,把前因后果,以及在羊头崖乡发生的事细细一说,这倒好,听得解冰和赵昂川大眼瞪小眼了,本来不信,现在周文涓一说更确认了,那家伙还真是玩了几天,关键时候一设伏,轻轻松松一网成擒了。

可这样一来,两人更觉得余罪透着诡异了,周文涓细声细语道:“你们提的问题,我们也问过他,每次问他,他都说让我们自己想,听别人说出来就不值钱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就那德性。”

说到余罪,虽然评价并不高,可透着一股亲切的味道,解冰无暇注意这些,和赵昂川相视一眼,回头问着:“那他在翼城滞留这么长时间,该有谱了吧?”

“有了。”周文涓道。

“怎么回事?”赵昂川奇怪了。

“他刚才打电话把孙羿,吴光宇都叫走了,我想应该是差不多了。”周文涓笑着道。

一听这话,解冰和赵昂川不问了,腾地起身,直奔着出门,边走边打着电话,找那几个货去了。余罪什么货色他俩很清楚,估计又要带人胡干去了。

……

车嘎地停在翼城东关街上的牌楼下,放眼望去,青翠的山峦连绵着,高度发达的房地产业已经啃掉了山的一面,依山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幢精致的小别墅,不过此时车里人无暇欣赏天然风景以及建筑风格,眼光齐齐地盯着山脚下一处很复古的大院木楼。

三幢,品字形,亭台楼阁配套挺高雅,占地足有十几亩。

望远镜里,贺府牛头宴的镏金大字分外妖娆,迎着阳光,金灿灿地能亮瞎人的眼睛,这里位置相当好,从高速路一闪而过,都能看清那个大招牌。

董韶军出山了,正拿着笔记本,在做着一副百分比图,副驾上的郑忠亮几次想和他探讨一下,不过看人家专注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这当会连余罪也专注得厉害,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你们确定是这一家?”郑忠亮有点心虚地问,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问他。”余罪一指身后,郑忠亮一回头,小心翼翼地问着:“烧饼,你他妈成神了?能确定贺家是销赃户?”

“我只提供理论和数据支持,具体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划定的有三家,如果这三家都不是销赃户,那翼城就没有嫌疑户了,最可疑的就是这家。别瞪我,是根据他们的出货量、收购量判断的,前进路、西郊两家屠宰场,和这里是一家对吧?”董韶军道,样子很肯定。

但一肯定,郑忠亮就不淡定了,接着道:“不但两家屠宰场,这老贺家是翼城的名人,一处牛头宴,两家酒楼,还有一处桑拿洗浴,据说在房地产上也有投资……哥哥嗳,这样的大户,就我们局长都不在人家眼里呀。”

郑忠亮苦口婆心地道着,除了这家叫贺名贵的大户,董韶军划出的于向阳、刘晌两家也是翼城的富户,都是叫得上名来的人。三个人经营着四家牛头宴饭店,在当地差不多占市场份额的五成左右,这样的人,潜规则谁不懂,别说不一定有销赃的事,就真有,那还能叫事吗?

说了半天没人理他,郑忠亮气鼓鼓地发牢骚,真尼马郁闷,兄弟可是好心一片啊,别以为在省城当了几天警察就看不起小地方人了,现在官富二代都过气了,最牛逼当属这些有搂钱本事的土豪。

余罪看了半晌,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郑忠亮的啰嗦,直接回头问董韶军道:“烧饼,怎么办?”

“我已经声明了,我只能按你的要求提供技术和理论上的支持,实践得靠你自己打拼啊。”董韶军笑着道。

“大仙,你想个辙,把这几家给我弄起来,换个地方说话。”余罪侧头,又征询上郑忠亮了。不在本乡本土,蠢蠢欲动又不敢胡来。

“什么罪名?”郑忠亮吓住了。

“销赃?”余罪道。

“证据呢?”郑忠亮道。

余罪异样地看着郑忠亮一眼,挠挠下巴,贱贱地道:“暂时还没有。”

郑忠亮眼凸了下,喉结噎了下,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帮贱人不是找牛来了,是找死来了,他哭笑不得地问着余罪道:“余儿,你这警察当得真有水平,想整谁就整谁,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呀?就即便你是黑社会,在这儿也吃不开,贺名贵光这个店里就几十号人,别说咱几块料,你把重案队的拉上去试试?”

“真尼马废话,一句话,行不行吧?不是我吹牛啊,大仙,四五年做起这么大产业,要他妈里面没猫腻才见鬼呢,别说有韶军的分析,就没分析,我都能揣摩到就是他们。”余罪根本不管不顾,直接逼宫了。

“不行,胡来呢。”郑忠亮拒绝了。

“那不胡来,想个稳妥的办法来。”余罪拍拍脑袋,这一拍,想当然的损招坏水就出来了,他问着郑忠亮和董韶军道:“咱们这样,进他店里,想办法整事,打架、闹事、扮醉鬼砸东西、找茬,反正怎么都行,然后以扰乱治安的名义传唤法人……只要有换个地方说话的机会就行,想办法诈出他来。”

郑忠亮一翻白眼,不理余罪了。董韶军笑了半天,一摇头:“绝对不行,你要想这样干,那干脆警察就别干了。”

“我倒想按正常流程来,可一个简单的传唤对他根本没有威慑力啊,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万一真是这几个人,他们只要听到点风声,今年咱们还就别指望抓到贼了。”余罪正色道。

这倒是,你正式传唤,能不能把人传到所里还得两说,不过郑忠亮可过不了心里这一坎,直说这几家如何如何土豪,听得余罪火大了,吧唧给了他一巴掌骂着,警察当逑成你这样,干脆别干了,土豪怎么了?土豪也是土逼成长起来的,你怕什么,万一整出来,你有功;万一整错了,省城重案二队的接的案,责任在他们。

这么贱性,把那哥俩又逗乐了,不过再怎么说,二队来的也是一帮同学加同事,两人是死活不肯任由余罪胡来。

不一会儿,去叫人的李逸风把孙羿、吴光宇带来了,几人一来,余罪那是喜出望外,扔下车里的董韶军和郑忠亮,把自己的想法细细一说,说的中间郑忠亮和董韶军一起挤到这辆SUV里了,边听边笑边泼凉水,余罪好容易说完,孙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少来了,你狗日的上次蒙我去跳海,差点连小命赔上,还想骗我们,你以为谁都傻呀?你警服给扒了还能回家卖水果去,我们干嘛去?”

哎哟,忽悠失效了,就是嘛,这事听得多玄乎,简直就是警校里坑人害人那些烂招的升级版,谁敢用呀?就以前敢用,可在纪律队伍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了,谁心里能没点顾虑。孙羿不答应,余罪一看吴光宇,他赶紧地表白道:“光兄,我没骗过你吧?这事实在是一个人干不了,要不谁拉你们呢?”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不是?要你家牛被偷了,没说的,砸他狗日的店去,可不是嘛……反扒队那事,强出了个头值不值?给扔逑那么远。”吴光宇很不入眼地道了句,而且提及旧事,一提这事余罪嘴一撅,眼一滞,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走进了死胡同。就像曾经遇到的难局一样,你在维护法律的同时,同样也在触犯它,即便能得到了大快人心的结果,可作为不管哪方的主体都会是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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