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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1001)

“进来,等着……快晌午了,一跑肚饥了就知道回来了。”

村长招呼着简凡几人进了院子,袖子拍打了几下院子里石墩,客气地请简凡坐下,搞得简凡有点不好意思,硬请着村长坐了,几个人就站着,那位瘸老头看这架势怕是有点担心了,几步一瘸一拐出得院里来,紧张地问村长:“咋咧村长?他…他…他又偷啥东西了?”

肖成钢扑哧声笑了,笑得那人更心下无着了,紧张地看着村长等人,简村长招着手示意着老瘸坐下,安慰着:“没偷,别老把偷字挂嘴上,让外人笑话……这几位城里来的大干部,问你点事,要老实说啊,这事可是很重要……”

村长手挥着,指指点点,每一指一挥,那老人的脑袋便随着一惊一歪,肖成钢又是忍俊不禁,这跟审嫌疑人倒差不多,直说等着爷仨都回来再坐下说,听着没啥有关利害的事,主人倒放心了,大致说了简货郎的事,这老瘸根本一无所知,直说儿子小驹瞎扯乱搞呢,村长别理会他。

连爹也不知道,这就有点难了,简凡几个有点失望了,这老瘸倒客气,有点艰难地起身,稍倾又提着壶热水出来了,村长又是帮忙从家里拿出来了三碗一个缸子,殷勤地倒着热水,不过那碗和缸子俱是黑乎乎的几乎经年的污渍,看得肖成钢、简凡、曾楠仨人面面相觑,直推说不渴,不敢上手了。

不一会,趿趿的脚步由远而近,老瘸赶紧地起身直迎接到院门口,众人诧异的功夫,又进来一位老人,这位倒是更有看头了,镰刀把子扛在背上,背后挂着个背篓,青青的不知刹了点什么草棵,深枣色的脸颊,警惕地看着简凡几个来人,像见了阶级敌人一般那种戒备的眼神,不过精神矍铄,看样倒比老瘸身体结实得多?

又是一个面面相觑,估计都在奇怪,这八十爹比六十儿子的身体还好,倒让人奇也怪哉了。村长得意一笑呷了口白开水道着:“稀罕了吧,拴老头今年八十多了,上山进林子,比年青后生都利索……告诉你们,这还不算年纪最大的,我们村还有一个九十八岁,小梁村那位最大的一个一百零二岁了,孙子都有孙了……呵呵……”

还真稀罕,不由得让简凡几人对这个八十岁仍然步履健朗的老人刮目相看了,却不料看着的时候更稀罕的事发生了,估计是老瘸看爹的表情不对劲,解释村长的来意,不过这解释着的方式是欢手比划着,啊吧啊吧嘴唇动着发着奇怪的音符……

于是,一下子恰如当头泼了简凡一盆凉水,看看曾楠,又看看肖成钢,仨个人都愣了,简凡赶紧地凑着问村长:“哑巴?”

“啊!就是呀,十聋九哑嘛,我都说了他跟你说不出什么来,你不信。”村长无辜的眼神,似乎是斥责简凡不听老人言,白跑这一圈了。

犯了个低级错误,简凡张口结舌,回头看看曾楠,又看看肖成钢,仨个人都愣上了,都傻眼了,都成哑巴了……

第七卷 结束卷 第14章 真相一线悬

张家这爷俩一瘸一聋,一个是一无所知,一位是口不能言,简凡费尽心思比划着问年届八十多的张老汉几声,又拉着张瘸子要说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张老汉摇摇手,手又指指自己的嘴,啊啊啊了几声,示意着自己听不见也不能说,来虎村长在旁边说着这张老拴七十岁头上害了一场大病没要了命,可耳朵聋了十几年了,再问张瘸子的籍贯,瘸子一说是后梁庄的,离枣树沟比回龙村还远,也是个几户的小庄,老村迁走几年前才住到这里,细细一问之下,和简凡想知道的是大相庭径,而且看得出来这爷俩对村长以及简凡这一行人虽然客气,但并不那么信任,特别是张老拴老汉,眼睛一会儿是盯村长,一会盯曾楠,让曾楠莫名其妙一身寒意直往简凡背后躲。

说了没几句,正主回来了,身瘦人小、一脸贼相的张小驹进门了,喊着爹,不过一瞧院子里来了这多人,稍稍愣了下,一瞧这德性简凡咬着嘴唇笑了,这货腋下挟着俩夏瓜,下意识地往衣服的塞了塞,不用审都知道没准又在谁家地里偷的,那小瓜仔正是长个的时候,要是自家地里的,肯定是舍不得摘。估计是没领到钱有点郁闷,连村长也不理会,直挟着瓜进了家里,简凡侧头瞧瞧,不光偷瓜了,一掀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还塞着一把嫩豆荚。

村长早看出来了,咧着嘴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这货,实在是无语的表情,喊着小驹出来,大马金刀坐在院子里石墩上的村长这威信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张小驹有点畏缩,不过却是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喏喏上得前来,瘸子爹站在村长跟前说着好话,好似生怕村长又挑刺一般,而简凡和肖成钢伺立在一旁,这驾势简直如同三堂会审一般,一开口,还真像审了,村长是大手一屈指一指教育着:“……这些是城里来的大老板、大干部,问你啥话老实说啊,看看你爹、你爷,多实诚个人嘛,怎么能有你这么个贼娃!?你以为我瞎啦,看不着你又偷谁家瓜了?”

还没说倒审上了,张小驹看样虱子多了不怕咬了,扬着头,一副没当场逮着就不算贼的德性,不过没敢犟嘴,简凡赶紧岔开话题,上前客客气气问着:“……张小驹,我们没别的意思啊,其实就是上门来问问,枣树沟村确实有个姓简的货郎,我问问你咋知道有这么个人?”

说得是乡里乡亲的土话,乌龙这边靠近陕西,话里陕味很浓,而且语速很快,就见得张小驹有点忿意嗤鼻说着:“我知道的人多咧,一去都有人顶上名了……哎我还没说呢,为啥给他们能发钱,就不能给我发钱?”

估计是回到家了,上面老子在张小驹有腰杆硬了几分,反倒质问得简凡怔了下,不过立时反过来了,客气地说着:“你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是不能给你发……村委还没给你说呢,你就跑了。”

“有啥来龙去脉么?就是昨个听说城里来了一群愣逑挨着村发钱呢,我就去报名了,那多假的么?就挑出我一个来,你这不欺负人呢吗?”张小驹把气撒简凡身上了,发着牢骚,简凡两手一摊哭笑不得:“这……这怎么算欺负人呢?”

“什么欺负人?你说的谁假的,除了你还有谁?”村长也冒火,唾沫星子乱溅着叫嚣着,声振屋顶,直把张驹吓退了俩步,老瘸爹赶紧拉着儿子给村长作揖,生怕村长生气也似的,这下子倒真僵住了,一侧旁观的曾楠见肖成钢也瞪眼了,悄悄问怎么了,肖成钢指着张小驹有点火大地小声说:““这王八犊子,说咱们是愣逑。”

“什…什么是愣逑?”曾楠听不懂这里的乡音,弱弱地问着。

“就是傻B的意思。”肖成钢一解释,曾楠听得一愣,不过跟着会意了,这挨村撒钱,不是傻B是什么?本来就对这张小驹没啥好感,这下子越发看得这货不顺眼了,那尖嘴猴腮一嘴芝麻牙,越瞧越像脸上写了个贼字。

而这边争执到了真假上,村长骂骂咧咧叫嚣了几句,瘸子爹拉着,那张小驹看人多了被训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跳脚辩白着:“来虎叔你也欺负我是吧?枣树沟荒了快三十年了,上坟都没有一个,哪来那么多亲戚,这不明摆着烧纸秧当银钱,骗鬼呢嘛!?……我是知道迟了,你不能说我是假的嘛,要说假的,还不都是假的。”

“嗨……揍你个骟货,就像怪话多啊……”村长一急,此时发钱的就在,这么被村民一指责,老脸也挂不住了,说着脱着厚布鞋就要上家法,那张小驹见机得快,又像村委一般,猫着膝吱溜一下子窜出门外不知道藏哪了,瘸子爹直陪笑脸给气咻咻的村长抚胸,村长忿忿地推了一把,回头不迭地领着简凡三个人直说着:

“走走走……就不能看着这骟货,一看着就来气,都说了,这一聋一瘸一个二流子,没个好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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