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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1002)

仿佛是怕沾了什么晦气一般不迭地先自前行,骂了俩句,把尴尬笑着的瘸子爹扔在的院子中央,简凡回头看那位张老栓老人,自始至终没拉没拦也没有斜眼瞟过一下子,不用说这是十成十的聋哑人,对于外界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摇了摇头,像这种破落户哪村都不缺,有道是马瘦毛长、人穷志短,特别是看到这位拄着拐讪笑着恭送众人的瘸子爹,总让简凡觉得哪里非常非常让人可怜。

是腿上的残疾,还是因为穷在人格上的那种痼疾!?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让仨人好不郁闷,村长也郁闷,下到山底回到了村里才开口说话,估计是陆上思忖好了的话,多少对简凡几人有点讨好地说着:“……简老板,我们这村干部不好当,几百口子吃喝拉撒都得操心,特别这些不懂事理的大小婆娘、老少文盲,可难对付着涅!我说,别听他们瞎嚼舌头,除了老瘸这一家,我还真没发现有假的。”

简凡眼随心动,笑意盎然,握手作别时直宽慰着:“哎咐来虎叔,瞧您说的,我们不管真假,只要将来迁坟没有找麻烦就行……不过这种情况得杜绝啊,不能编个名就来领钱吧?您得把好关啊,村里的事,还就得全靠你了……”

这番很有大局意识的话说得村长又是阴霾尽去,喜上眉稍,又是和前若干次一样直把几人送到村口,挥手作别,直到不见车影才背着手,昂着头,踱着公鸡步子慢慢回了家……

…………

…………

车驶出回龙村不远拐过一个路口,嘎然停在路边,驾车的简凡回头问肖成钢:“成钢,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那小子欠揍。”肖成钢不以为然地说了句。简凡侧头又问曾楠:“你呢?看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曾楠想了想,摇摇头,反问着:“看出什么来了?”

“怎么光睁眼睛不动脑筋呀?”简凡看没有所见略同的人,叹了句:“我看出来这儿的干群关系嘛,很紧张。”

“这还用看呀?干群关系就没有不紧张过,特别是这村里,不会欺男霸女,还就当不了村长。”肖成钢嗤鼻说的,站在强权的一方,曾楠一听这话笑了,对于村里乡间的这些事,她只是处处好奇,还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简凡笑了笑顺着话头说着:“所以呢,在村长的威压之下,这张家就有话也不好跟咱们说,你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

“什么细节?”曾楠好奇地问,肖成钢却是不屑地接着:“又来了,这是找人,不是查案。”

“那还不一个道理么,你们想想,这张老栓老汉年青时候是车把式,简义成是货郎,这俩人的工作性质都是走乡串户,没准他们还真见过也说不定啊……要是按四五年算的话,那时候张老汉二十郎当,差不多嘛,要不,再去看看……”

简凡看样是不死心,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肖成钢吧唧着嘴有点不乐意,简凡直发动着车,安排着:“我跟曾楠去,你到车里等着……你还不想去了?就你这有碍市容的长相,亏是熟人带路,否则还以为山匪上门了……呵呵……”

车调着头,回头过了回龙村,又朝山上的路走了一公里,这是废弃着旧村路,说是不去,不过肖成钢也不想一个呆着,直跟着简凡和曾楠俩人又从大路进了村,摸索了半天才重新找到老张家的门,隔着墙头,正在摘豆荚的张小驹一看这几个人又来了,愣着眼,既有诧异又有惊讶,还稍稍遗留了点愤意,院门锁着,看样张小驹没有开门的意思,没说话,只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走吧。

简凡扶着墙头露着半个身子,笑着问上了:“哎,小驹,给你找个挣钱的活干不干?”

“切……”张小驹一嗤鼻子一扬头,不理不睬。

“很简单,马上就能给你钱,你信不?”简凡忽悠着,这对于穷困户是最好的诱惑,张小驹微微动心侧过头看看简凡:“啥活?”

“过来……过来我告诉你,这在你们家门口,我能把你怎么样?过来过来……”简凡招着手,殷勤喊了数句,这张小驹才半信半疑隔着墙站到了简凡面前,就见得简凡掏了一百块钱,放在墙头上,很诚恳地说着:“从这回开始算,你陪我一句话,我给你十块钱,咋样?”

曾楠哧声掩鼻笑了,简凡这样子像拿糖哄小孩一样,肖成钢也笑着忍不住有点肚疼,可不知道锅哥还要出什么鬼主意,拿十块钱忽悠老百姓。不过你别说,这红通通、亮闪闪的百元大钞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张小驹贼眼动动,有点不信,又有点半信半疑,手想伸又不敢拿,愣着眼问着:“真的?”

“你看你这人……我们就是你说城里来的撒钱的愣逑,还能骗你不成?拿着,你数看啊,一句十块。”简凡说着,把钱直递上来,张小驹狐疑地捻到手里得拉拉揉揉以辨真假的,就听简凡问着:“第一个问题啊,你们是不是不待见来虎村长?”

“那还用说,我们这些外姓都不待见,往这儿落户吧,他处处刁难,分个地领着救济,都给我们家最差的……我跟你们说啊,村长可财迷了,这些报名迁坟领钱的户,都是他张罗的,将来赔偿下来肯定是关上门分钱……这老骟驴,连乡里给我爷的补助都不好好给。”张小驹一听这话,滔滔不绝了,曾楠被这人说话的神态逗笑了,一听补助倒诧异了,随意问了句:“补助?什么补助?”

简凡倒知道,笑着道:“七十岁以上老人,都有乡里补助,这乌龙的土政策,各地都不一样。”

“哎,小驹,村长贪污了你们多少补助?”曾楠饶有兴趣地问着。

“可不少了,乡里给我爷一天一块钱,一年领一回还得给他提俩瓶酒。”张小驹说着,竖了一根指头,简凡眼睛一圆睁一愣,看着肖成钢,忍俊不禁地笑了。

这些事对于简凡可不新鲜,乡里村里的土政策多多少少知道点,这几句拉近了点距离,简凡又是笑着问着张小驹:“村长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也知道……哎对了,那你咋知道简货郎这个人呢?”

“我爷说的……”张小驹道,一句说得仨人神情凛然,简凡压抑着心里狂喜问着:“啥时候说的?”

“就昨个嘛……我爷说简货郎这爷俩解放前就死了,没人顶这名,我就去了,谁可知道你们知道?”

张小驹这么说着,简凡两眼睁着铜铃般大小,回头看看曾楠和肖成钢,仨个人霎时被猝来的狂喜冲得晕头昏脑,好在肖成钢对于这人尚有怀疑保持着一份清醒,直斥了句:“不对呀?你爷不是哑巴么?”

“是啊,瞎子心明、哑巴眼亮,不跟你们说话,不等于不跟我说话……我们爷俩不用说话都知道干啥。”张小驹不屑解释了句,这下肖成钢倒不敢怀疑,再怎么妨碍交流,肯定妨碍不了祖孙俩的交流。正想问什么,不料简凡伸手制止了,片刻的惊讶之后又回复了常态,面对着张小驹说了句让后面俩不解的话:“好了,说完了……我们该走了,张小驹,说了几句?”

张小驹咯噔一下,问住了,直摸着营养不良长得长短不一、色泽灰暗的头发,不确定地喃喃着:“五…六句吧?”

“好,就按六句算,给了你一百,找我四十。”简凡说着,伸出了手,一副就地还钱的姿态。

曾楠还没明白简凡什么意思,这张小驹又做难了,难为第拿着那一张百元大钞说着:“这…这么大票,我到哪给你换去?”

“哦……对,这地方还没法换。”简凡很善解人意地说着,侧头给肖成钢曾楠做了个鬼脸,又是回头笑着问:“要不,你请我们到院里坐坐,再说会话……还是一句十块?”

“嗯嗯嗯…成成……”

这下,张小驹狐疑尽去,直把一百块塞进兜里,喜色一脸地去开院门了,肖成钢和曾楠捂着嘴笑着,前倨后恭,似乎势同水火,不过几十块钱便即冰销雪融了,不过还别说,还就这办法管用,既消除了戒心又拉近了距离,你要上场就给钱,没准他来敢不敢要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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