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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70)

喝茶叔看了遍放下了,叩了口茶悠闲悠哉地随意说着,就这么大年纪,心脏基本经不起网络新闻的冲击了,一般情况下只看报纸杂志,不过现在好像也这事也有点接受不了了。

“是不是,我看看……”叫蕊蕊的偷菜姐看看收成时节快到了,离了座位接着杂志翻看着。那位斗地主哥倒不以为然了:“成叔,你OUT了啊,这都两年前的事了,现在是风声过了才捅出来了,当时闹得可凶了,我那时在省里培训,你们猜能乱到什么程度?南宫街那块十几个银行分理处,愣是没地儿取钱,人都挤塌了……看那架势,跟发生9.11事件了一样。”

“就是呀!?这是零X年的事……怎么现在才深度报道。”偷菜姐看了开头,明显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类花边新闻,看不下去了。

“这都不错了,有些黑幕下辈子都给你报道不出来,我当时都听说有一副市长跑了,现在都没找着人。”地主哥斗得累了,从耳朵里掏着耳塞,揉揉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如果都开口了,差不多就到办公室放松休息时间了,基本在同时玩累了的时候能出现这种情况。

“划不来呀,主犯判死刑了……还有个分理处主任也判死刑了,耶……还有个女的呀!?判了十五年……哇,好可怜……小高,没你说的什么领导涉案了?”偷菜姐胡乱地翻看着,胡乱地表达着同情心。

“有也报道不出来,这家丑能外扬吗?咱们国家外逃贪官在美国西海岸买了个别墅群建个寡妇二奶村,都快成了国际笑话了,全国贪腐指数就比印度稍低点,你指望这些都报道出来?”地主哥明显是个愤青,啥事往坏里说。

叩着茶享受着冬日暖阳的喝茶叔有点不同意愤青的观点了,抱着过来人的姿态:“哎,偏颇了啊……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嘛,社会也没有那么差吗!?我刚参加工作时候才挣几十块钱,现在你看都翻了多少倍了?那时候过年过节才吃肉,你看现在,鸡肉鱼鸭放眼睛前都觉得没食欲了。社会还走向前发展的嘛……”

“是啊,您看房价发展的,多超前。”地主哥呵呵笑了。

“哎,对了小高,仕青在哪儿买的房子?”偷菜姐一提房子,想起这茬来了。

“在欣苑,梅河桥往上那儿刚开发的,一平米快三千了。”地主哥道。

“哟……这么贵呀?”

“太原都平均价到七千多了,一线城市破万了。成叔您老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咱们这儿一套,搁京上广也就是勉强一个卫生间的水平。”

“呵呵……那地方可不适合人生存啊。”

“就是啊,还搞什么传统教育,咱们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这一平米好几千好几万的江山,都不适合人生存了,你说郁闷不郁闷。”

“要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啊……”

“呀呀……坏了,光顾听你们说话,我的人参被偷了,都怪你们俩……这死芸芸,就知道在我地里偷。”

喝茶叔和地主哥一听蕊蕊的菜又被偷了,开始埋怨财务科那个闲得无聊的老娘们,霎时都乐呵了。办公室每天就在这种无聊的乐子中打发着。

正说着,楼道里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办公室最后一位身宽几乎等同门框的来了,进门就风风火火挨着个倒着瓜子花生糖,给俩男的递着烟,嘴里得吧着说着:“来来,吃糖……成叔,抽烟,高哥……蕊蕊姐,吃瓜子……咱们办公室的啊,我就不另行发请贴了啊,今儿中午我专请咱们几个……第一锅,让简叔给整几份炖菜。”

“仕青你对象哪儿的?”

“电力公司的。”

“好日子定了么?”

“定了,腊月二十六。”

“随礼送完了?”

“完了。”

“……”

几个人客套着,窸窸窣窣磕着瓜子,单位的有喜事都是挨着办公室送一遍瓜子糖,到时候随份子一单位人去捧场已经成了定例了。乡镇锻炼了一年多回城就调这里的费仕青看上去成熟多了,最起码看着嘴上浓浓的一圈胡子,就知道已经不是几年前刚毕业那“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德性了。一办公室的问了几句,一说酒席请得是第一锅老简,话题又回到了吃上,一说第一锅嘛,都知道,蕊蕊姐直说有些时候没尝素什锦了,而喝茶的成叔直说老简这手艺要得,吃了十几年了不见腻味,而斗地主的小高呢,明显和费仕青一个档次,一说起吃来,一说起第一锅的黑肉炖菜来,那愤世嫉俗的表情霎时早无影无踪了。

评价吃、评价县里的饭店也是办公室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而乌龙县口碑最好的莫过于这家开了二十几年没关门的第一锅饭店了,真要是吃着也未必就有多么稀罕,也就是平时家常的萝卜白菜豆腐山药蛋,成叔赞着难得是二十几年了还是价廉物美、量大份足、味道如一,小高感叹着吃惯了大鱼大肉和浓重的调料味精味道之后,回头想想还是喜欢着这种家常的味道。而蕊蕊姐呢,自然是认为县里的饭店第一锅数第一当之无愧了。

看看时间还有点,费仕青这大嘴巴闲不住了,鼓着腮帮子瞪着圆眼很有几分爆料的意思说上了:“要说饭店数第一锅,要说厨艺呀,还数不着简一锅。”

“哟,还有谁?”仨人知道费仕青是也是单位里当之无愧的吃家,这倒讶声都问上了。

“简小锅呗,简叔儿子,叫简凡,我一发小。”费仕青几分得意地卖弄着。

“不会吧,儿子能超过爹?老简做饭就三十多年了,他儿子才多大?”成叔不太相信。

“哎,说对了,有志不怕年少、水平不在年老……我们一块上学一块毕业,一毕业我回乡镇他留太原当警察,当了差不多两年警察,抓坏蛋挨了十几枪,这儿都挨了一家伙破相了……后来这家伙估计是怕死了不干了,辞职当厨师了,其实我早就说他就一当大师傅的料,干了两年多现在修成正果了,你们知道他现在一月月薪多少?……我靠,八千多,还不带福利、加班费和提成,现在都成了名厨了啊,知道别人叫他什么吗?花大师……大师傅当成大师了,拽不拽?”

费仕青唾沫星子飞溅,比划着自己的脸蛋,添油加醋地介绍着,生怕别人看低了自己这位哥们。

“挨十几枪?你说的变形金刚呀?”小高一听明显水份太大。

“月薪八千,哟,赶住咱们好几个月了啊。”成叔有点羡慕。

“仕青,这厨师怎么又成了花大师了?敢情现在大师都是自封的呀?”蕊蕊也咯咯笑着,知道费仕青说话向来比他的体重还夸张,大部分时候信不得。

不料今天费仕青心情大好,估计是喜事将近,一拍大腿,颇有乃父一把手作年度工作报告之风,胖手指点着:“哎,蕊姐你问对了,我锅哥在外面闯荡了两年多,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手绝技,前有古人、后无来者啊……你们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众人话和神情吊上胃口了。

“花馔,听说过没?”费仕青说了个比较新鲜的名词。

在这小地方明显过于陌生了,三个人互相看看,似乎听说过,可一下子还真说不出来,一见镇住了众人,费仕青了,解释着:“就是以花为食、食有花香。”

仨人眼一愣,还是没太懂,稍稍听说过,不过明显没那口福尝过。

“哎呀……”费仕青干脆通俗易懂地解释着:“很简单嘛,比如咱们农村吃得那槐花馓粑,新鲜槐花一摘一洗,面粉一撒,然后上笼屉一蒸,吃着是前味嫩后味甜,一屋子都是槐花香。”

“嗯……这个吃过,可好吃了。”蕊蕊高兴了,第一个懂了。

“我还真没吃过。”小高倒不觉得没吃过乡下这东西有什么遗憾。

“仕青这也没啥稀罕吧?过去是闹粮荒才吃这玩艺,就这……就成花大师了?”成叔也加入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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