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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老家(85)

作者: 文字之家 阅读记录

德绍虽然不参与田地茶山的劳动,但他心里眼里还是放不下,他放鸭看到圳头畈田里都被晒开裂了,回到家并骂骂咧咧开来:“这些吃下死的东西,田里的禾都要干死了也不去放水”“真不知道头岁作了什么孽呀,尽生一些好吃懒做的催债鬼”……

大虎开始懒得理他,让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骂着。德绍见没人理他,心里火星变成了火苗直往脑里冲,他压抑不住,接着骂道:“要这么多吃吃不做事的东西来干什么?阎王爷呀,求求你快点睁开眼睛把这些雷鸣打的家伙收了回去!”

大虎听德绍骂得这么狠,禁不住回道:“禾要干死了,你不会去放水吗?田里种出来的谷米你不吃吗?骂我们吃下死,你不要吃吗?

我跟你说,你办得就去把事做了,不愿做的话,就让它干死算了,不要吵死,我的事不要你管!”

“嫌我吵?不要我管!我帮你生了手脚的嘛,你好手好脚的,有本事就跳出去,去自力更生,再也不要进这扇门,我欢天喜地!”

德绍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晒死算了,好,好,看你们有什么好下场,到时我死了看不见了,总有人看得见。”

“你有什么本事来教训我,除了一张嘴整天吵吵外,屁本事都没有。”

大虎一点也不相让,“我的下场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双方对骂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发展到摔板凳、摔筷子摔碗,迅速引来村里人围观。

兰香奋不顾身地一边上前劝,一边把大虎往外推:“变不全的东西,你老子说你几句不是应该的吗?你就不能少回两句!”

又转过身来一边拉德绍,一边说:“你呀,真是言多,有什么好吵的呀,让全村的人看笑话。”

兰香左边拉劝一番、右边推搡一阵,两边不讨好,几下就累得没气力了,可是德绍和大虎却吵得越来越有劲,兰香无计可施,只好缩在地下捶胸顿足地自己哭起来:“我呀,真是不知道头辈子作了什么孽呀,我的娘呀!”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娘呀,我自从进了这扇门,什么苦没吃过呀,娘呀,让我死了算了!”……

听到兰香撕心裂肺地哭,成英、林虎和小虎也马上哭开来。

村里人对兰香进了这个家门之后所受的苦都是由衷地同情的。

几个妇女赶忙上前去把她拉起来,不断地劝慰她:“快点起来,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你看这几个小的都跟着哭起来了,你这样哭气、坏了身体,他们连饭都弄不进嘴。”

“快点起来,不看大的,要看小的,几个小的还指望着你呢。”

建英连英也闻声赶来半劝半骂道:“干什么呀?又在做戏给全村人看吗?”

“吃吃没事做了吗?老是做戏给人家看!”

德绍和大虎也都吵累了,再经众人一番劝,两边才怏怏地收了场。

制面厂和年糕粉丝厂倒闭后,乡里县里还有人劝德绍再去银行贷些款来办其它方面的厂,德绍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不仅如此,他还把当初贷款来没有用完的那部分钱拿去还了银行,这部分钱本来是预算在家门口东前侧的菜园里盖厂房的,但德绍害怕债做深了,没有建厂房,而是将制面机安在老屋的堂前,将粉丝机和年糕机安在老屋的厨房。

德绍在通向企业家的路上摔了跟头,并且好像从此一蹶不振,县里乡里组织来德绍家参观采访的活动渐渐减少,「风光」越来越暗淡了。

德绍家的「风光」在面厂开起来的时候,到达了顶峰,不过峰值如昙花一现一样,转眼即逝。

德绍所做的两方面的事,一是搞养殖,二是开厂。搞养殖无疑是赚的,开厂是血本无归。两厢比较起来,赚的是小打小闹,亏的是大手笔大投入。

德绍养鸡养鸭养猪养鱼,只是在农村散养的基础上稍稍增大一点规模而已,养殖的方式是最普通的「原始」方式,养这些东西所付出的劳动主要靠德绍和兰香。

严格意义上讲,参与养殖的劳动力,是文盲或半文盲,属于马克思在《资本论》是所说的,产生价值比较低的简单劳动。

开制面厂和年糕粉丝厂则完全不一样,那是全新的生产方式,需要资本投入多,他在能力不足、准备不周的情况下,贷款购置了设备、进来原材料、雇了师傅和工人。

简单劳动的收获,显然无法扯平大量资金投资的血本无归。

德绍折腾的事赚小亏大,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大虎二虎负责的田地茶山的事,虽不至于欠债,但也经不起推敲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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