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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阁祸(冷娼门系列之三)(13)

这一来,与倾可不乐意了。素手一扬,轻轻扫向男人手腕,众人眼前一花,只觉那平整饱满的指甲在火光中突然如利刃般刺向那在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当然,那只是他们的错觉,平整的指甲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利刃。

那汉子神色微变,反应竟也奇怪,手腕一翻,五指齐曲,再如弹琵琶一般一一弹上与倾的四指。

唇角浮起一抹兴味的笑,与倾笑道:“敢情你们是走错地方来着,要弹琵琶有请到前面左转再左转过桥的倚红楼……猪大娘,你如果再不收回你的手指,小心我收了哦。”她笑谈着,手却突然一缩,尽没袖中,而那突然长出来的袖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蛇般反卷,缠向汉子的手。

那汉子没料到她的招式如此古怪,尚不及反应,已给裹个死紧,他大惊,忙运功似要震碎那缠裹住自己的衣袖,不想与倾的手已顺着袖子而出,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的脉。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与倾话音还没落地,汉子已面如土色地软在了众人面前。除了慕容展,谁也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慕容展自与倾给他吃过月魄之后,眼力比以前好了数倍,只是他自己除了最初的那几天觉得有异外,并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已和一般人大不一样

老鸨见此情况,早吓得将手收到了背后,一副怕被人砍了的样子。其他大汉见此情况,立时蜂拥而上,将两人半围住。

“我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半夜的姑奶奶有空陪你们瞎闹腾,还不如跟我相公在被窝里闹腾来得快活。”与倾有些不耐烦了,眼中透出淡淡的煞气,却不知她身后的慕容展因为她露骨的话红了脸。

“他、他带走了我们院子里的姑娘!只要……只要你们交出她,我们就走……不然、不然……”老鸨缩在众人身后,色厉内荏地叫嚣。

“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相公带别的女人回来?”与倾没好气地白了老鸨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有没有让我们一搜便知!”老鸨缩在人后,见己方人多,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也不再等回答,一挥手,那些打手立刻便要硬闯。

与倾摇头叹息,眼中露出微微的嘲意,蓦然退后,将慕容展推向他们。

“相公,交给你了。”

慕容展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一个大汉近身,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反射性地一缩肩,曲肘顶向男人心口。

这是慕容展练功后第一次与人过招,初时极为生涩,完全凭借本能应付,颇吃了些亏。最开始还有人不怕死地想抓与倾,在被她轻易地撂倒在地后,便无人再敢接近她。又见慕容展动作笨拙,似不懂武之人一般,皆精神一振,纷纷攻向他。企图将他抓住,以要胁与倾。

与倾不为所动地看着慕容展吃力地应付十几条大汉,即使挂了彩,仍无意上前相帮。

夜正深,所有人家都紧闭着大门。而在那门后,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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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不怨我?”一边为赤着上身的慕容展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与倾一边淡淡问。

此时东方已经泛白,闹腾了一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慕容展微笑,伸手触了触她的脸。他不怪她,反而很高兴。丈夫保护自己的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很高兴她给他这个机会。

与倾这才展颜,俯过身轻轻拥住他,将额抵在他的肩上。

“小展,那倚红楼能在汐阳稳占第一妓院的位置,其后台必不简单。咱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至于以后会遇到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会自顾不暇……我希望你能够自保。”自决定救那个丫头那一刻起,他们平静的生活就会注定没了。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与倾总是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才会在自己还能压阵的时候让他学习临阵对敌的能力。不求伤人,但求他能保护好自己。Jb9XMMZN90fnKMSi

慕容展抿唇,眼中露出歉意,知道自己给她找麻烦了。不自觉为她顺了顺发,手指温柔而留恋地摩挲着她的额角,突然低头将唇轻轻在上面印了下。却在她诧异而惊喜地抬头看向自己时,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了开。

与倾扑哧笑出声来,大大方方地勾住他的脖子,啃上他的唇。

“我喜欢你亲我。”她啃着他的唇呢喃,惹得慕容展有些意乱情迷,突然抱起她,往床走去。

与倾窃笑,一边热情地回应他,一边心想难道昨夜那倚红楼的催情药现在才发作?却不知是因为慕容展在力敌那么多人险胜后,终于有了些许男人的骄傲感,所以对于她的挑惹也分外敏感。

不一会儿,帐内便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这一刻情浓,两人都把即将来到的危险抛诸了脑后。

第六章(下)

一辆马车,一头黑驴。如同离开蓟城那样,与倾和慕容展带着仍昏迷未醒的女子离开了汐阳。只是,为了避免女子在旅途颠簸中加重病情,并加快行程,这次用的是四乘的豪华马车。

与倾的黑驴蹄子是很健跑,耐力也极强的良种,比一般的马匹还好使。但是性子倔得除了与倾,谁也不能骑,慕容展也只是能接近而已。这一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坐在马车里照顾那陌生的女子。

咱们这次去找一个宁静而偏僻的地方,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慕容展看着几乎湮没在被褥中的女子,脑海中响起与倾的话。早上两人温存过后,她柔若春水一样贴在自己颈边这样说。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能够从那微蹙的眉尖中感到她心中对漂泊江湖的厌倦。以前如风般不定,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停住步伐的理由而已。因为明白到这一点,所以慕容展即使心中有事无法放下,仍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她。

马车如风般疾驶在官道上,平稳而舒适。

慕容展透过窗看向始终紧跟在车旁的一人一驴,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细想下,才忆起那日在蓟城外官道上,自己也曾这样看过她。只是现在心态已与当初大不一样。

她已是他的妻。他唇角噙起一抹淡笑,为这异于常情的发展。

一声呻吟,躺在卧榻上的女子终于醒了过来,那双带着野性的黑眸吃力地睁开,冷冷地看向慕容展。

说不上为什么,再次看到这双眼,慕容展心中竟然不再有任何波动。似乎,无论她是不是那个人,都没太大关系了。

起身,倒了杯水,他递到女子唇边。

那女子先是傲慢地与他对视半晌,在发现他的双眸始终温和恬然,而无丝毫恼意后,才慢慢地啜完那杯中的水,显示出她并非不渴。

又喂了两杯,她才僵硬地将头转向另一面,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排拒。

慕容展笑,不以为意。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地面对这可能是“她”的女子的疏离。

“相公,是那丫头醒了吗?”车外传来与倾的询问,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问话,反而引起了他心中的悸动。

知道与倾看得见,他点了点头,透过窗格恰与她目光相遇,胸口便是一暖。

“那你问问她是不是你认识的人。”与倾回了他一个笑容,竟是妩媚无比。

慕容展仍然容易脸红,即使在两人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之后。微微发窘地别开眼,他这才发现,榻上的女子竟然已经将头转了过来。明媚的眼正盯着自己,冷傲中透着隐隐约约的好奇,却不再如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或许是因为与倾的话吧。他想到这个可能。但是要怎么问呢?

思畴良久,他无措地笑了笑,突然有些自卑。还是等与倾问吧。何况他这样问一个姑娘的姓名,未免有些唐突。

“你是谁?”谁知他不问,女子却问了,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冷傲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