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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楼遗事(51)+番外

作者: -阮白卿- 阅读记录

他知道祐王爷这计划是一石二鸟,一个快到而立之年还没诞下子嗣的皇帝,他的脔宠一定是众矢之的,但凡他要做个明君,就必须从自己开始,为这天下舍弃点什么才行。应允了这事,他们一定巴不得胡三明早点回京,在那以前,他要尽情享用这仅属于他的东西。

嘉安撑着床沿站起来,两条腿剧烈地打着颤,栽到床上就动不了了。他两颊赤红,扑在被褥里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反手伸到腰脊上胡乱揉了两下,又颓然放下来,景承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也并没有更热一点。

“去喊双禧打热水。”

他往嘉安身下看了两眼。股间狼狈不堪,到处沾着他出的东西,大约实在做得狠了,那地方红肿起来,已经半干的浊物顺着腿根一路淌到膝窝里。

“……奴才身上疼得很,”嘉安含混地回答他,“真的,浑身都疼……容奴才睡会儿罢。”

他稍微犹豫一下,嘉安太疲惫,已经睡熟了,于是景承也躺下来,不管明天早上被谁看见,反正他今晚就要在这歇了。他知道以前留嘉安在床上过夜,嘉安一次都没睡着过,大概是不舍得把难得和他亲昵的时间用来睡觉,现在倒睡得这样快。他盯着那块挂旧的青布帐子和褪了色的大铜钩,又想到祐王爷说的那事上。

难以启齿,但又只能他亲自来当这个说客。但他马上又想到,其实有些事并不一定真要挑明了讲,只要一个合适的场合,箭在弦上,但凡嘉安懂事些,一定是从的。这其实是废话,嘉安那样乖巧机敏,一定想得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何况嘉安说了,什么都肯为他做。景承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至少他已经先把自己说服了。

第33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双禧穿着鼠灰色出风毛的圆领棉袍,把抄进袖口的手翻了个面,才缓过来点的小臂上又凛凛地竖起寒毛来。他跺着脚,又蹦了几下,袍子上的积雪掉下来,马上又落了新的,大粒的雪片。抬眼看过去,整条街都是白茫茫的,连官邸门前悬的那对白灯笼,也有一种萧杀的味道。门头上悬着白孝幔,灯笼下头各站了两个佩刀的兵士,双禧一到这就纳闷,别的官员府上并没这么森严的守卫,大概这一位特别受器重,这处宅子也是上头特赏的。

再怎么气派,能气派过皇宫去?双禧扁着嘴瞥了一眼门口的兵士。他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了,几回想找人搭讪聊天,他们总不正眼瞧他,憋得他发慌。一开始他觉着尴尬,虽然头一回出宫,但早有人告诉过他,外头的人十有八九瞧不起太监,教他心大些,但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比谁矮一头。不过是个二品官家里的下等家丁,连二门还没进得去呢,他可是圣上寝宫里的人,御前脸熟,怕不是比他们高贵些。这样琢磨着,双禧看那四个兵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微微扬着下颏,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但人家始终没领会到他也是个可巴结的角色。

他正冻得直打哆嗦,大门“嘎吱”一声朝两边打开,一个人影缓缓从里头迈出来。双禧一看乐了,赶紧招呼身后四个抬轿的,“来了来了!只管在墙根底下蹲着偷懒,还不快点拾掇起来?”他撇下这句,赶着往前迎,一面抖开手臂上挂的一件银鼠皮大氅,笑着问:“师傅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会儿雪又下大了,当心再冻着,又得十天半个月起不来。”

嘉安脸色铁青,紧紧掩住大氅两襟,皱起眉头,低声道:“扶着我。”

双禧吃了一惊,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这一会工夫也不知做什么,发髻松了,喉咙也哑了。他应声托住师傅的胳膊,才一碰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手上来,连忙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师傅隔着大氅紧扣住他,双禧觉得腕子上发颤,也不知是自己抖还是师傅在抖。他知道那几个守门的兵士正在后面看着,也许回头就到处跟人说,宫里得势的太监好大的架子,娇贵得不得了,那么几步路也要小内侍伺候着。只有他自己看得出来,师傅是强撑着假装没事,光这几步路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副样子他倒不是没见过,师傅一轮着上夜,他就知道要备热水了,第二天早上回来,保不齐就是这样。他才到崇德宫就知道有几个人绝对不能得罪,除了顶上的两位总管公公,头一个就是傅嘉安。

能被皇上入眼的,一定不知道有多好看。扫院子的时候双禧躲在门外偷偷瞧他,却十分失望,这么一号得宠的人物,看衣裳也不过是个侍监,跟人讲话和和气气的,容貌也并没生得倾国倾城,不过是那种寻常的清秀罢了。双禧就不服,他凭什么?皇上指派他去伺候傅嘉安,他起先也不乐意,但没过多久就倒戈了,成天跟在嘉安后头师傅长师傅短,一起来的德宝总讥笑他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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