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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523)+番外

“我”司徒晴岚有所顾忌,不想意气用事。

“没事,你要是不想就算了,”余舒拍拍她肩膀,不强人所难,接着就转移了话题,免得她尴尬。其实她要教训湛雪元,带不带司徒晴岚都没什么差,不过是找个机会和她同进退一回,好让彼此多一份亲睦,日后来往比普通朋友靠谱。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收藏前人手札珍本的先哲楼,一进去,余舒就发现里面气氛有点不对,主要是看到前面一排书架外面有好几个人来回走动,明显不是在找书,反而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司徒晴岚对余舒道,“过去瞧瞧。”

“嗯。”

两人走过去,才知道那些人在偷看什么。

两排书架之间的过道上,东窗探来日光,景尘半抬高一只手臂在书架上慢慢翻找,身侧立着一名粉衫娇俏的少女,手捧着半册打开的书卷,仰头询问,眼中憧慕,脸腮微红。

“景院士,六十四卦中,晋卦在星象位是何解?”

景尘没有回头看这少女情怀,回答的却是认真:“此为异卦,无星可表,坤在下,离在上,日地接辉,所以于人运势倒好。”

司徒晴岚看到这一幕,撇了下嘴,转头去想同余舒嘲弄两句,却见她脸色淡淡地看着前面那两个人,一时觉得没趣,便拉了拉她,小声道:“莲房走吧,我们上楼去。”

那边景尘耳朵一动,侧过脸,便对上了一双静默的眼睛,心头当时一滞,便挪不开视线。

湛雪元发现景尘不对,便顺着他眼神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身材高挑的余舒站在丈远外,胭脂均匀的脸上先是一僵,而后想到身份变化,便扬起了下巴,抛却了那一丝胆怯。

“余算子,许日不见,你可还好?”

余舒看着湛雪元表现,便知她是记吃不记打,只当是进了司天监,就有人撑腰了,再被那崔芸挑唆几句,就敢在背后颠倒是非,实行污蔑,眼下见了她,竟是不怵。

“好是好,就是不如湛小姐,据说你补了太承司的空缺,我是不是要改称你一声大人了。”余舒脸上一点凶色没有,语气感慨,似有几分羡慕,又似不记得在华珍园发生的那些不快。

湛雪元笑了,眼里闪着得意,愈发胆壮,摇着手中书卷,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还要考核过了,才算是正职,他日上任后,你再改口不迟。”

接着便是一顿,声音调高,娇笑一记,“呵呵,说来你不信,我接到文书那一日还吃惊呢,早知道司天监要在这一次祭祖的人选里挑一个栽培,余算子在华珍园比我们都拔尖,又是十年不出的女算子,我以为这个位子非你莫属呢,谁想司天监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最后选了我,真是对不住了。”

口中抱歉,可她脸上分明写了讥诮,话里更是阴阳怪气,让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纷纷侧目。

司徒晴岚皱了眉,担心地看着余舒,却见她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说不出来让司徒晴岚心头一跳,下一刻,就见她身形一动,大步夹风地走上前。

“啪!”

谁也没有防备,她会一个耳光响亮地甩在了湛雪元的脸上,站在余舒身后的司徒晴岚愣住了,站在湛雪元身后的景尘也愣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是呆滞。

湛雪元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脸,瞪圆了眼睛看着余舒,眼里满是不信她、她竟然这么就打了她!当着这些人在,当着、当着景院士也在!

“教你个乖,以后见到我,躲远些。”

湛雪元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恼羞成怒地尖声道:“你、你这泼——”

“啪!”

不等她谩骂出口,余舒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上,直叫所有人傻眼。

湛雪元心跳如雷,眼看着余舒在她面前竖起了三根指头,不知想到什么,再看余舒,就好像是讨债的罗刹鬼一般,面目可怖起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倒退了半步,满心屈辱与害怕,竟不敢再开口。

看着湛雪元挨了余舒的耳光,司徒晴岚先头觉得心头爽快,后又担心余舒该要如何收场,正在此时,却见那湛雪元捧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哽咽了一声,居然低着头从余舒身旁跑开,推开了过道上的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哭着跑走了。

余舒轻甩了一下发麻的手掌,抬头便对上景尘疑惑又不赞同的目光,一如记忆里某个相似的场景,当即冷笑,转身要走,然而腿迈出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小”景尘看到余舒回头冷漠的脸,一声小鱼未能唤出口,胸中涩涩,低声道:“她尖酸嘲笑你是不对,但你也不用打她。”

时隔许久,自那分开,这是景尘第一次正面和她说话,余舒没了心酸,却只觉得可笑,忘了眼前这个熟悉到陌生的人是从何时起成了这样子,对谁都能心软,唯独对她心硬如铁。

她也懒得多和他解释,桀骜不驯地扬起了眉毛,冷眼道:“景院士难道不知太史书苑的规矩,我是四等的女算子,她一个九等的小易师,却不知尊重,我教训她不应该么?”

说罢,也不等他答复,便拨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司徒晴岚连忙跟上,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却见窗下光影中,身形孤单的景院士望着她们离开,身上仿佛披了一层落寞。

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便也散了,景尘立在原地,许久才有一声轻叹。

得知她常来这座书楼,今日无课,他却也来了太史书苑,等在这里,终是见了一面,又闹得不欢而散。

“我这是怎么了,应该讨她欢喜才对,却总惹她厌烦”

第四百七十五章 想你了

司徒晴岚追着余舒出了藏书楼,跟着她紧快的脚步,一直到下了走廊,才察觉她放慢下来。

“莲房,你不碍事吧?”司徒晴岚看着余舒略显阴沉的侧脸,小心翼翼出声。

余舒摇头,眉间一抹沉思说散即散,她脸色和缓下来,扭头对司徒晴岚道:“怎么样,方才那两个耳光够出气吗?”

司徒晴岚想起了湛雪元捂着脸哭走的样子,抿唇一笑,看着余舒的眼睛亮起来,点点头,满是好奇道:“我就奇怪,怎么你那样打她,她却连手都不敢还?”

据她所知,湛雪元可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怎就到了余舒跟前,成了受气包,一开始不是挺张狂的吗?

余舒轻笑,就将在华珍园两人打赌,湛雪元和崔芸平摊了她十个嘴巴掌的事和她讲了。

司徒晴岚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就觉得湛雪元实在不够聪明,有这么个把柄被余舒捏在手里,当着面还敢这么嚣张,不是欠打吗?

“可是,你今天当着这些人面前打了她的脸面,她肯定心中怨恨,来日再报复你怎么办?要知道她马上就要到司天监任官了,平白比我们多出几分权势来,难免盛气凌人。”

余舒扭头睨了她一眼,“我怕么?”

司徒晴岚讷住,看她一脸无所谓,随即便回想到一件事,眼前这女子,可是曾经横扫了韩老院士一门几名高徒,敢夺人印信,当众甩脸训斥的狠角色,连韩闻广的账都不买,还会怕区区一个湛雪元?

“你若是觉得出了气,就帮我一个忙,”余舒拍拍她肩膀,也不在乎旁边路过的人听见,“我告诉你湛雪元和崔芸如何欠了我十记耳光,你将这事散出去,好叫人晓得我不是白打她的脸,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司徒晴岚还有些心悸,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答应道:“这不难,我帮你就是。”

余舒笑笑,也不和她道谢,两人一同出了内院,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藏书楼里发生的事。

余舒一坐上马车,脸便沉下来。

那天景尘派人来送虎骨,她就心生疑窦,今日在先哲楼遇见景尘,她再察觉不出不对,那就白长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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