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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338)

邓稷眼睛一亮,“你是说,伯苗?”

精神在刹那间,顿时振奋许多。

“不错,咱们这就去伯苗家中求教。”

“可天色已晚……”

“没关系,我想伯苗此时,断然还没休息。”

邓稷匆匆走下塔楼,早有随从牵马过来,胡班搀扶着邓稷翻身上马,而后才跨坐马背之上。

一行人,在漆黑的夜色中,沿着湿涔涔的街道急行。

在快到北集市的时候,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胡班先下马,搀扶着邓稷从马上下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便跳上门阶,伸手抓住门环,蓬蓬蓬叩击三下。从门内,传来脚步声。

“邓先?”

门打开了,从院子里走出一名四旬老者,手里还拎着一支灯笼。

邓稷有些呆愣。

只因这老者衣衫整齐,看不出是匆忙起身的迹象。

他刚要开口,就见老者一躬身,轻声道:“大公子,我家公子在书房,已恭候多时。”

“这么晚了,伯苗还没有歇息?”

“公子说,大公子一定会来,所以一直在书房里等待。”

邓稷闻听,心中不禁一震,连忙迈步走上台阶,跨入宅院。

胡班和那老家人邓先,则在偏房里歇息。看到偏房床榻上已收拾好的行李,胡班心头一咯噔。

“老邓,你们这是……”

“少爷说了,如果大公子今天不来,天亮之后,他就会告辞离开。”

胡班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老邓,你们要去哪儿?”

“回老家……其实在来海西之前,我家公子听说巴西太守庞羲好士,已有意前往巴西投奔。只是大公子来信,邀请公子来海西共谋富贵,公子才改了主意,带着我来这边……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大公子在海西很顺利,公子感觉大公子有些张狂,所以不是太满意。

如果大公子今天不过来的话,那公子就不会再留下来,帮助大公子了。”

好家伙,险些误了大事!

胡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想到了这位,否则的话……

不过听邓先的话,这一位邓公子,莫非已有了破敌之策?心里的一块大石,顿时放回肚中。

若如此,海西无忧矣!

与此同时,邓稷迈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中,点着两根大蜡,十公分长的火苗子噗噗直跳。

在书房正中央,悬挂着一副地图。地图前面,一个身着大红色锦袍的青年,正负手而立。

他背对着房门,长发披散于肩头。

听到脚步声,青年转过身来。只见他肌肤白皙,面如敷粉,剑眉朗目,透着一股子英朗之气。

看是邓稷进来,青年也出了一口气。

“大兄,你总算来了。”

邓稷看着青年,半晌后上前一揖,“悔不听伯苗之劝阻,以至于海西有今日之祸。我知道我之前有些张扬,可是还望伯苗你能看在昔日情分上,助我一臂之力,保海西一个清明……”

青年连忙上前,“大兄,你这又何必?”

他微微一笑,“若吕布亲来,或是张辽统兵,我说不得会劝大兄你让出海西,退往东海郡。不过,区区一个宋宪,即便是有六千兵马,在我眼中,也不过土鸡瓦狗耳,大兄何虑之?”

邓稷眼睛一亮,“伯苗,计将安出?”

第200章 邓芝

青年名叫邓芝,字伯苗。

他正是邓稷最初对曹朋提起过的同宗兄弟,并在建安二年,邓稷到海西赴任前邀请的帮手。

只不过,邓芝一直很犹豫,一直拖到今年五月,曹操征伐穰城的时候才动身启程。

邓芝为什么犹豫?

很简单,因为他不知道邓稷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东汉末年,并非单纯的依靠同乡之谊,便能邀请人前来帮忙。邀请人固然要考虑被邀请人的才能德行,被邀请人同样也要考虑邀请人的水平。邓芝和邓稷也算世交,虽说后来不怎么联系,但彼此间并不陌生。邓芝不清楚邓稷能否站稳脚跟!在他看来,如果连脚跟都站不稳的人,恐怕也很难成就事业。所以,在得到邓稷的邀请之后,邓芝并没有急于答应下来。

随着邓稷在海西站稳,就如同是通过了一次考试。

邓芝在收到邓稷的第二封书信后,最终下定决心,放弃入巴西投奔庞羲的念头,转而前来海西。

只是,当邓芝来到海西时,其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在最初他没有参与,一下子就想成为海西的第二把手,也不太可能。

而且,邓芝来到海西也听说了,海西县真正的二把手,并非如今的海西县城濮阳闿,也不是县尉周仓。海西最具威慑力的人,是已经前往广陵县,随同荀衍出使江东的曹朋。就这一点而言,曹朋在海西,甚至连邓稷也比不上。那些平民百姓也许不清楚这其中的种种奥妙,可濮阳闿、戴乾,乃至于包括九大行首在内的人,都清楚海西有今日的繁荣,源自曹朋。

邓芝不禁对曹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四月至海西,而后邓芝就一直在暗中的观察海西的事宜。

从北集市行会,到堆沟集屯田,邓芝越看,就越是觉得心惊……

随着曹朋返回广陵,出任海陵尉之后。邓芝敏锐的觉察到,曹朋在海陵以雷霆之势接收海陵卫,似乎还并非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一般来说,掌一县之地,应该是潜心发展,增加人口,开垦土地……可曹朋赴任之后,非但没有这些措施,反而一味的强化练兵。至于内政方面,他也没有投注太多的精力,只是从海西县九大行首的手中,抽调资源,加以补充。

这,不符合曹朋的风格。

“想必,友学早在赴任海陵时,已觉察到和吕布必有一战?”

邓芝拉着邓稷坐下,为邓稷到了一杯热水。

邓稷一怔,点点头,“当时阿福曾来信,让我秘密练兵。只是由于当时正忙于秋收,以至于我忽视了此事。现在想来,阿福那时候就应该有所觉察……老天,我怎能把此事忽视?”

邓稷一拍额头,露出懊悔之色。

邓芝说:“友学在海西时,并没有穷兵黩武,而是规范集市,丈量土地,清查人口……由此来看,他对于政务方面,颇为看重。可是看他到海陵县之后,所作所为就是穷兵黩武之举。我之前一直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友学改变若斯。现在看来……他那是未雨绸缪之举。所以,大兄无需紧张,即便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友学也绝不会坐视海西受难。”

不知为何,邓芝虽然没有说出半句关于退敌的方法,可邓稷的心思,却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没错,海陵尚有阿福!

“伯苗,那你可有主意?”

邓芝看了一眼书房正中间的地图,轻声道:“宋宪,一莽夫耳,不足为虑。

我只问大兄,可曾想过若击溃宋宪之后,下邳虓虎,又会有什么反应吗?他会坐视宋宪之败?”

邓稷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到。

“我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令宋宪六千武卒,灰飞烟灭。

可问题是,宋宪走了,吕布会继续攻击。到时候,海西还是不可避免的要遭受战乱,而叔孙你一年来的心血,也就要付之东流。我相信,不仅是你,包括友学也不愿见到此等状况。”

“那你的意思是……”

“宋宪,必须要打;海西,必须要守。”

“怎么打?怎么守?”

邓稷糊涂了。

他一个修刑名的人,虽说这一年来见识等各方面都有极大提高,可在军事上,却非他所长。

以至于邓芝说出这一番话后,邓稷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邓芝喝了一口水,拉着邓稷走到地图前,“打,很容易;守,却很困难。所以我的意思是……”

他说着话,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用力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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