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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66)

作者: ji初七 阅读记录

心下纠结,他确实硬生生顿下脚步……

方若慈即将生产之前,把他从产房轰了出来。

端望着她手捂着阵痛渐促的腹部,虚白了唇,他起初是如何都不答应,但却只能杵在一旁,束手无措。惊呼不定,甚至是成了添乱,本来男人就是不能进产房,他的反应更是如火上浇油,惹得她烦怨难耐,既痛又恼,便是铁了心把他赶了出来……

一直攥握的拳不由又紧了几分,抬首瞪视着眼前闭严的门扉,司徒宇生平第一次知晓到底什么是心急火燎,却无能为力……

脑子里一遍遍流转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口被一双无形的手揪攥的越来越紧,猝然摇首,心中一横,终是罔顾司徒晴的阻拦和对她的应允,伸手要去推门,却蓦地听见房内传来“哇”地一声,婴儿脆亮的啼哭声即入耳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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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而入的双手微微颤抖,冲到床榻边,一把攥握住方若慈的手,见她半阖水眸,全身香汗淋漓,发鬓湿亮,气息幽促,仿若被水洗一般,榻下更是有一盆让他触目惊心的血水……司徒宇顿时呼吸一窒,鼻头泛酸,嘎声道:“若慈,你怎么样?……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须臾,稳婆将孩子清洗干净,包裹好后,抱到他们面前,喜道,“恭喜大少爷,少奶奶生的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她在司徒宇的扶撑下支起身子,从稳婆手中轻轻地将孩子接过来,即入母怀,小家伙的啼泣缓止,小嘴嗫嚅微阖,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上,挂着两道细细的泪痕……不觉间,她泪水潸然,司徒宇拥着她,眼角的泪光亦清晰可见,声露哽咽,“若慈,谢谢你”……

房内尚弥散着生产后的淡淡腥甜,她抱着孩子依偎在他怀里,明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却还是不想闭上眼睛,只想贪恋的浸在这种几乎不真实的温情和满足里……

他以袖拭去她脸上的汗珠,四目相接,彼此心口俱是莫名一紧,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片刻,他缓缓低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结局(上)

一晃四年,时光流水,飞渡如梭。

----****----------雪后初霁,隆冬旭曰悠然升起,寒风虽凛冽如刀,照进窗内的阳光却是一片明煦。

屋里,下人端来了火盆,炭星微浅,噼噼啪啪的燃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穿着一件金丝夹袄的小男娃,坐在自己尚有些难及的书桌前,晃着双腿,瞑目摇首,奶声奶气的颂着《三字经》。

堂外圆桌上,放着杯壶茶水,一碟点心,以及一筐针线。

一件崭新的枣红金边的小罩衣即要缝制完成,手中针线穿引,须臾,她以齿咬断线头,再打上细隐的牢结。

侧眸望向端坐在书桌前的稚小身影,嘴角浮起一丝淡暖笑意,难得他读得这么上心,一会儿再让他过来试新衣,吃些茶点吧---司徒君祈已四岁有余,从出生到至今所穿的衣服俱是出自她手,若是在寻常人家,倒也不算的什么,但是在司徒府这外人看来无比奢侈的人家,便是有些稀奇了。

-----过了一个时辰,书声渐渐暗了下来,生了倦累的司徒君祈时不时透过书缝伸首向外堂探望,她亦是有了察觉,却还是装作没有看见,笑意浅浅。

说来好笑,司徒宇做了父亲之后,虽对他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冷傲,可平日里对孩子却鲜有威严,宠溺的很,反而得她带扮黑脸,对孩子加以斥责,如是,祈儿在她面前,倒是更小心翼翼,生恐做错了事惹她不悦---半晌,终是听得一声拖了长音的“娘”,娇唤稚嫩。

她微微一笑,抬手让他过来。

见状,司徒君祈忙是从椅子上跳下来,踩着小步子快走到她面前。

司徒君祈低溜着乌黑的大眼瞧着桌上的那碟点心,却是道,“娘,祈儿背《三字经》给娘听,娘就给祈儿吃点心好不好?”

她又是敛眸一笑,却佯思揣,只见司徒君祈一脸无辜的表情里尽是期待,口中低低唤着,“娘,好不好嘛。”

她心中莫名渭然一叹,以小看大,取之有道又精明算计,这孩子的心性,怕是也会和他爹一样的走苗贾之路---片刻,她轻轻点了点头,便见司徒君祈清了清喉,流利地背起了今日所学的内容。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听着儿子朗朗书声,她目光中渗出丝丝柔煦的慈和,真快啊,转眼就是四年,祈儿都会背《三字经》了,晴儿也已年方十八,出落成一个进发清丽的美人胚子,上门来求亲的人已是络绎不绝---每一天,对她而言,亦是安和知足的,除了-------------------分割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袭夹了寒风的阳光跟着照了进来。

司徒君祈脆声唤道,立刻奔上前去,便被一把抱了起来。

司徒宇捏一把儿子肉呼呼的小脸,笑问道:“祈儿今天有没有好好读书,听娘的话?”

“有,祈儿方才就给娘背《三字经》呢!”司徒君祈搂着爹爹的脖子,甜甜应声。

每每望着一大一小两张几乎一模一样脸,她都因沉浸而觉虚幻,既是幸福,又莫名恍然,不知何时开始,他和祈儿都已成为她生命中的最重,这四年里,她过着寻常妇人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平淡知足,司徒宇敛去了不少过往的霸道桀骜,性子渐渐成熟沉稳,对她亦始终都是体贴的,如今的他,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可是,有些疼,虽然越来越钝,但依旧埋在她心里某个深不见得角落---她从司徒宇手中接过孩子,示意他一身风尘,去歇息换衣。

“不碍,我与你们母子待会再回书房。”言罢,他携她坐回桌前,锐亮黑眸中的温情笑意,一直都没有缓淡,司徒君祈又跳进他怀里,伸手拿起碟中的点心放到嘴里,吃的朵颐。

她摇首轻叹,看着他们父子俩嬉闹,为他和祈儿各倒了一杯茶,然后用帕子轻轻拭着祈儿脸上的饼渣。

司徒宇注意到桌上的针线和衣服,微微一叹,不由疼惜,“你又亲手为祈儿做衣服了。”司徒家的绸缎庄和制衣行,莫说是在京城,便是全国上下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曾不只一次让她把这些话交给下人去做,可她却从来都是浅浅一笑,淡淡摇头,虽似清淡,但更复坚持。

她静望他一眼,唇角浅浮,将缝好的新衣穿套司徒君祈身上试穿,确是好看合身的。

幼小的娃长得是极快的,几乎是一月一个身量。栽剪缝衣,往日纤细素软的指渐渐也生了稀琼的茧,可心里却是安实的,总党着只有自己一针一线缝就的衣裳才能让孩子穿得舒暖。

结局(中)

他始终,弩信着那一天的到来------------****--------碟中的点心,被吃了精光。

“你做的桃酥,还是这么可口。”司徒宇赞道。

酥脆咸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那年,他第一次与她对坐桌前,咬下一口她做的桃酥,望着她精致清淡的眉目,不由自主地胸臆荡漾,心旷神恰。

浅浮唇角,她并没看他,端了茶杯继续喂司徒君祈喝水。

以往晴儿爱吃桃酥,她做一份便可,现在是要多做一份,留给他跟祈儿。

一旁的司徒君祈喝完水,却是撅着小嘴,嘟囔一句,“爹真坏。”把最后一块点心都吃了。

“小气鬼。”司徒宇斜睨自己儿子一眼,只见司徒君祈的脸霎时鼓得满满的,撇过脑袋,决定不去理这个跟一个小孩抢点心的爹爹。

“小心眼。”司徒宇眉一挑,亦佯不屑,把头别到另一边。

她只轻轻摇了摇头,对眼前一幕,早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