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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145)

火光辉煌的城中灯节,花前月下,拱桥之上,小桑洱鼓起勇气,和小谢持风说了“我喜欢你”。

但当她告白了,小谢持风却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眉眼间,仿佛还多了几分阴郁,轻声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小桑洱用力点头。

小谢持风的唇微动了下,轻声问:“那为什么,我推开你去找别人,我将你扔在人里,总是忽视你,你一次都没跟我生气过?”

“为什么定星堂的名册上会有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一早就不喜欢我了。所以,想离开昭阳宗、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藏在躯壳里的桑洱僵住了。

怎么回事?

梦中之人理应不知自己身处梦中。在梦里,并没有发生过这些不愉快的事儿。为什么……小谢持风会知道现实里的事?

从耳膜至大脑,仿佛有一根线,在细细地嗡动着,桑洱隐约要抓住眼前这团凌乱的毛线的头儿了。与此同时,她听见自己附身的小桑洱笑着说:“持风,你在说什么呀,你什么时候推开过我啦?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想过离开你呀。”

小谢持风抿唇,又不说话了。

河岸风起,声寂。

小谢持风凝视着眼前的少女那双温柔认真的眼眸,喃喃问道:“桑洱,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喜欢我吗?”

小桑洱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质疑她的感情,但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嗯!我真的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她却突然被抱紧了。

有滚烫的泪珠,坠入了她的衣领。

被囿于躯壳里的桑洱,也睁大了眼,感觉到了这股烫意。

仿佛阻隔在一夕间消失了。她被少年时的谢持风穿越了时空,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埋首在她的肩上。

桑洱被他搂得无法动弹,脑海一片空白。

她已经没有空暇去注意,自己附身的小桑洱还有没有继续说点什么去安抚他。

因为,桑洱已经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梦魇给谢持风造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谢持风成为了小桑洱的保护者。他亲手书写出了一段没有伤害与血恨的故事。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桑洱浑身一震,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带出了她附身的躯壳。

一眨眼,她已站在了离那片波光粼粼的河岸很远的地方。

原来这个梦境里全是黑漆漆一片。只有河堤、拱桥、花灯那里有光亮和颜色,如同黑夜里一幅铺开的画卷。

离开了小桑洱的身体,桑洱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回了猎装。看来,她已经变回冯桑版本的幽灵状态了。

抬头,她就发现,青年模样的谢持风,原来就在自己的前方。

他一身肃穆黑衣,仿佛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幻境。

用头发丝想也知道,邪恶的梦魇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按照人类的喜好来办事,给他量身定做这样的梦?

除非,它不是谢持风的对手。

所以,梦境在谢持风的影响下,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去演变了。

细细算来,这个梦境已经延续了很长时间。

按理说,梦魇被谢持风反制了,那么,它的把戏,理应从一开始就迷不住谢持风。

而现在,谢持风不仅进来了,梦境还一直在持续。唯一的解释,便是谢持风自己允许了它的开始,且不希望它结束,用了某种办法,去延长了它。

这样下去可不行。哪怕梦境是谢持风在主导,陷入梦魇太久,对人类而言,也绝非好事。

桑洱飘上前,试图推一把他的肩。

无奈,梦里的她为幽灵,手掌直接穿过了谢持风的身体。

谢持风一眼都没有看她。

……

没有人知道,踏入这片梦境不久,他就已经站在了这里,看着前方的幕幕变幻。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如此鲜活的桑洱,谢持风甚至舍不得移开眼睛半瞬。

平日,他很少做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梦中见过她了。

无法入眠的午夜,眼前却会时不时掠过二人从前相处时的细枝末节。

当时被他轻忽放过的细节——桑洱从不嫉妒、温柔包容的笑,桑洱对他的愧疚和补偿,桑洱写给他的那封被雨水浸没了字迹的信……在她彻底离去后,却成了蚀骨之蚁。

她对他的喜欢,究竟是纯粹的喜欢,还是掺杂了旁的因素。她数月前就去定星堂申请离宗,是否从那时起她的心意就有改变。在最后的时光,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遗书的,所写的是忏悔还是后悔……无不让谢持风脑壳钻痛,时时刻刻被焦躁与自我怀疑而折磨着。

一直看到幻境里的小桑洱,高兴地抱住年少时的自己,认真清晰地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