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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362)

“子泰,大灾过后,民间财力匮乏,这时候,官府必须让百姓有财力养活家人,无缘无故的送钱给他们,这不符合契约精神。这种单纯的施舍,会让百姓与官府之间地位不平等。会养成百姓的奴气。

青州兵凶悍著称于世,因为什么,因为青州兵有荣誉感,荣誉是千百金也买不来的。为了维护他们的荣誉,我宁愿花费金钱,让他们用自己地劳动。体面地获取自己地收益。维护了他们地自尊,保护了他们的荣誉,今后,他们与官府地交往中,仍是一个平等的、有尊严的人。

这样,对内,贪官不敢践踏他们的尊严,我们管理政府地运行,花费的成本就要小得多——因为没有贪污。对外,为了保护家园。为了保护给予他们尊重的官府。他们就会奋战到底,不死不休。

有了这一点。中原争霸,我有什么可畏惧的?有了这些百姓的支持,谁敢再窥视我青州?”

田畴恍然:“畴身在青州多年,今日方知治国之本。主公放心,我一定叮嘱下面人。”

七月一日,刘备回到广绕。大教堂内,尹东屏退所有人,静候刘备的到来。

“宗教权力高于世俗权力之上,可好?”尹东劈头就问。

“当然。”刘备见到尹东这架势也屏退了侍卫,孤身走入了大教堂内,边走边答:“陀思妥耶夫斯基晚年曾说过:‘社会生活依赖于道德原则,而所有地道德原则又不可能离开宗教。’,确立宗教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人的道德约束,若这道德约束受到行政干预、受到政治影响、受到高官显贵们的左右,被他们任意歪曲和编造,那么这样的道德律,不要也罢。”

尹东再问:“世俗的权力止步于教堂的门外,可好?”

“当然。”刘备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椅子,顺嘴说:“宗教的权力必须获得尊重,才能制衡无限膨胀地军权。另外,任何时候都不能保证强权地不存在,教堂作为百姓最后的避难所,世俗权力应该尊重教堂地避难权。战火、刀兵应该止于教堂之外。教堂应该是人类的心灵圣地。”

“教宗的传承设立应该由教会自己作主,可好?”

刘备一声轻笑,终于给自己找见了一把椅子,边向它走去,边答:“神的权力归于神,我没异议。”

坐在椅子上,刘备舒服地晃了晃,问:“律法之下人人平等,僧侣犯罪也须接受律法惩处,可好?”

尹东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教会绝不阻止。不过审判之前,请先通知教会,教会需先开除对方教籍。”

刘备摆摆手:“这我做不到,这就是特殊化了。当场审判,事后你愿意怎么样,就是你的事了。爽快点,行不行?”

尹东略一犹豫,答:“可。”

“地方行政官员按行政法规处理事情,宗教势力不得干预。不得因对方是否是教民,而干涉地方官员的行政策略。”

尹东答:“是。”

“信仰纯粹是个人事情,信仰什么纯粹是个人的事,教会不得强迫,也不得要求官府干涉,也不得打击、排挤他种宗教,可否?”

“可。”

刘备一拍椅背,道:“好,你三条,我三条,暂时就想到这么多,我现在打算回家了。”

尹东再问:“此次,青州动员了那么多的人力,你却最后放过曹操,能行吗?”

刘备缓缓地坐回椅子,说:“你记得,我们初来这儿的誓言吗?”

尹东低声回答:“是。”

刘备语气沉重,道:“当初,我们在辽西建城、创业,命名该城为出云,日本国也有个出云城。出云城有个名人叫做山中鹿之介,他曾说过一句名言:‘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尼子家’。出云建城时,我脑海常常回想着这句话,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大汉民族。若我大汉民族得以昌盛,毁誉我何必计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刻,南方瘟疫,北方蝗灾,我们的民族正在受到煎熬。曹操虽然残暴,可是正像他曾说过的:‘若无我在,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大汉此时面临民族危亡时刻,争什么谁强谁弱?杀来杀去,杀的都是自己的同胞,称王称帝,有什么值得自傲?

吕布,背信弃义之人,不忠是他最大的特色,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忠诚,异族来侵略的时候,能指望他忠于这个民族吗?

吕布、曹操争夺兖州,仅仅一个忠,就决定了我们的倾向性。

忠是什么,就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履行自己的义务。有了忠字,就有了信,信守自己的承诺;

就有了义,义之所在不应祸福而趋避;就有了勇,知耻而后勇;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对自己的父母就是孝子;对妻子就是好丈夫;对孩子就是慈父;对上司就是好属下;对属下就是敢做敢当的好领导。忠的品质是所有道德之先,吕布仅仅不忠的罪名,就足够让我把他当作敌人,而且是民族的敌人,更何况,他还掳走了张嫣儿。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我此刻支持曹孟德,理所应当。不过,这些世俗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只希望,你拿这句话与我共勉: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大汉民族。

今后,征服人心,树立道德的事情归你。其余的事,由我来操办。”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尹东低声喃喃自语:“我愿经过七苦八难……”,一阵热泪涌上来,尹东紧走几步,又无奈的颓然而止。

广绕城主府,黄莺、糜夫人已接获刘备归来的消息,翘首期盼。与此同时,并州献俘的车马已开始入城,于扶罗的囚笼最终被夹在四只猛虎笼中,一路煎熬抵达广绕。

蔡琰心中惴惴不安,既有重见刘备的心怯,也有为于扶罗的担忧,不知日夜陪伴在恶虎身边,于扶罗是否能保持精神正常,隐隐的,她曾听到府内仆役们低声交谈:至今,再凶恶的盗匪也没能挺过这种虎笼陪伴的刑罚。这是一种毁人精神的折磨。

第五章 走向统一 第十五节 砸钱

当刘备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蔡琰止不住热泪奔涌而出。模糊的眼前,又出现了当年那个青年热辣辣的目光:“人在画中游,人比花娇艳。”是的,当初那个男子就是吟诵的这个诗句。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对了,是说“平仄不齐,格律不通,也不押韵。这样的水平也敢在洛阳赋诗,洛阳街头担水的人做的诗也比这好。”自己当初是这样评判的:“人尚入目,书需再读”。

就是这样一个“书需再读”的莽汉,如今成了青幽冀并的霸主,如今的他,已脱去了当日的飞扬,变得稳重,变得深沉。只是相貌变化不大。

其实,从当初他对田丰下的评语,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胸怀——“此人乃是巨鹿名士,有大才也。虽话语尖刻,不能容人。然,吾爱其才,不忍责之。况且此人话虽苛刻,但言之有物,常言道:忠言逆耳。故此,此人虽常说些逆耳之言,我却尊敬他,并对他听之任之。还望各位小姐别见怪。”

有容忍手下缺点的心胸,有对手下才能大加赞赏的胸怀,有愿意为手下承担责任的胸襟,此人主之才也。自己当初心高气傲,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今看来,黄莺儿不声不响,却是当初那三姐妹中,眼光最毒的人。识人之才,我不如莺儿也。甚至不如嫣儿。

刘备缓缓地踱进了房门,当日西河会面,刘备未解战盔,正准备奔赴新战场,而蔡琰也刚被夺回,来不及诉说离情。如今平静下来,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那昔日骄傲的女子泪眼婆娑,正在低声啜泣。一代才女。在西河恶劣地环境中生活了多年,虽然也受于扶罗宠爱,但那种对奴隶的宠爱,能好到那里去可以想象。几年的风霜下来,虽然身材还是那么盈盈,但当初娇艳的面容现已苍白、粗燥。那动人的风情也消失不见,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小心翼翼——一举一动。是那样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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