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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者(13)

他的反应很古怪。那是惊恐。非常非常的惊恐。一跳起来,跳到椅子后面,本能的摆出了攻击的模样。我发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拜托,不用怕成这样吧。我又不吃人,话说回来,即使我吃人,打死我也不吃梦里纱,这样无趣的人,吃了一定会影响我的遗传基因,导致我的下一代统统都是闷蛋——如果我有幸能搞到下一代的话。

“老板,你怎么了?”

梦里纱猛一摇头,再瞪大眼睛看我,上三路,下三路,看得我心里发毛。穷困潦倒的时候去申请当替身演员,人家也这样看过我,然后问我:愿意露几点?气得我当场想动粗,不过后来辟尘安慰我说,这说明我身材还是比较标准的,否则想露还不让露呢。

他颤抖着声音问我:“你,你现在是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手脚屁股肚子,摸了摸头,五官数目都对,我是人啊,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两坨黑,真的认为我是熊猫变种,说起话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在三米开外围着我转了一圈,念念有词,不知在作什么法,然后非常怀疑的问:“你不是食鬼或者破魂?”

我很恼火,奶奶个熊,我要是这两样东西,你还能这么HAPPY围着我乱转,早就被踩在地上,踩了一万脚了。我倒是想啊,可惜天不假人!

看我表情虽然难看,人却还是斯斯文文的站着,没有一头冲过去杀个万劫不复得迹象。他放了心,一下子软在桌子边,哇,夸张,满头汗。看来小伙子受过惊吓,后遗症不善。

毕竟心软,我过去扶了他一把,坐在位子上,倒了一杯水给他。梦里纱喝光了那一缸水,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当头给了他一下:“老板,你惊风啊,到底怎么了?”

果然暴力比较有用,他当即说起话来:“朱,整个猎人联盟都在传说你被食鬼和破魂抓去了,想不到你可以回来。”

看他好像要来拥抱我,我赶紧躲开。想想昨天晚上绝色当前都没有抱成,怎么也不忙在梦里纱身上找补回来。我说:“我是被抓去了,不过他们抓错了人,我又跑了。”

这只老狐狸似乎颇有怀疑,一时三刻又不知道怀疑什么,当然他可以说,就凭你那德行,还能从食鬼者手里跑出来?人家改专业开慈善馆了?被从屁屁里拉出来把握大一点吧。

他终于完全镇定下来,不过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天,仿佛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对我说:“朱,不瞒你说,你已经是第四个传说被食鬼和破魂抓去的猎人了,前三个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回来,我们出动了全球,甚至火星上的顶级猎人搜寻,都毫无结果。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

第四个?我脑子里一响,立刻浮现中信公寓那三位木乃伊猎人的尊容,失声问:“是不是有一个叫保罗。”

梦里纱当的一声又跳起来:“保罗!你见过他吗?”

我苦笑的点点头,如果这样也算见过,我确实见过。

在我的坚持下,梦里纱打开了猎人的档案文库,让我翻看那几个失踪猎人的卷宗:保罗,三年前加入猎人联盟,男性,现年二十七岁,身高六英尺,照片上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看得我心酸。善于追踪,级别二星,使用镀银枪械。一年前失踪。

阿华大,资深猎人,三星,四十岁,身高五英尺七英寸,长相也很好看,有一对桃花秋水眼。追踪成就最高。曾经单独追踪最多疑敏感的飞天蜥三千多里,滴水不漏。应该就是手指上有戒指那个。两年前失踪。

朗蓝,三十一岁,帅哥一个,四星,级别相当高,同样精通追踪,身高五英尺九英寸,三年前失踪。

都是男性,长相都很出色,都善于追踪,都住过那个房间,我也是!一身冷汗冒出来:他们都是被江左司徒抓去找那个女人的,而那个女人,恐怕十有八九是张晚仪!也就是说,要是昨天晚上我冲动了一把,现在的下场就是蹲在那堵墙里面,跟诸位同门师兄弟争一席之地了。

现在我的问题就是,江左司徒到底为什么要找张晚仪,更精确的说,他为什么一定借助猎人之手去找她?从他选择猎人的标准看,在保证可以追踪到张晚仪之余,仿佛一定要具备相当男性魅力,是否为了方便接近她?看来江左对人人都好色,不分男与女这个课题是颇有一番研究的。接近她是为了抓她吗,既然还是抓,何必猎人,精蓝一晚上可以上演两次七擒孟获,十四次捉放曹了。既然不是抓,难道是骗?然而张晚仪冰雪聪明,将计就计,反而来了一记倒打一耙?总共打了三耙后,我刚好躲过了第四耙?如果我也被耙死了,有没有第五个倒霉蛋又要接着上呢?

正文 第七章

?猎物者(7)

这么多问题绕在我脑子里,真是绕得我苦不堪言,想当年就是懒得动脑筋读圣贤书走光明路,我才不远千里跑去修炼当猎人的,早知道现在这么操心,还要当福尔摩斯破案,我不如狂读物理数学,当个生物博士天天看青蛙好了。(生物博士是不是天天看青蛙?我不知道,胡说的)。

梦里纱显然也在冥思苦想,他的智力水平我一样不敢恭维,所以我们两个笨蛋能够想出点什么东西来,实在很值得怀疑。不过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想了,梦里纱身后的生物活动探测屏东南角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光亮,意味着有非常大规模的生物活动出现,这光亮没有象以前我看到过的一样瞬间即消失,然后呈现正常的运行状态,而是不断的爆发出来,如同焰火般明亮璀璨,并且有向四周蔓延的迹象。要不是知道这个探测屏并不是以电力作为能源,我简直要上去看看是不是内部短路了。

我转向梦里纱,发现他又摆出了刚刚看到我的时候那一副死人脸,瞪大双眼,抖着嘴唇,死死盯住探测屏,喃喃自语:“又来了,又来了”猛地一转身揪住我:“朱,只有你了,所有猎人都出去了,只有你去了。”

从飞行器上一下来,我就想照自己来一个双风灌顶,最好当即打成健忘症,免得今后时刻记得自己被人消遣上了瘾,居然蠢到梦里纱都可以摆我一道。眼前是新泽西地区一个安静的居民区,一片片规划齐整的草地绵延开去,许多白色房屋和平的矗立着。正是下午,外面很少人,只有一两只狗悠闲的跑来跑去,看到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偶尔也叫两声,然后又摇着尾巴走掉了。哪里有什么大规模生物活动,除非那些房子会走,就算会走,也走不出那么大阵仗啊。

懊恼了半天,我决定回总部去打梦里纱一顿,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理事长老而不死,梦里纱想当皇帝还早。上了飞行器,我想想又不对了。这种类光速便携飞行器造价非常之贵,不到万一时候,基本上不出场,偶尔用一下,设备总管就跟盼儿子回家吃饭的八十岁老娘一样等在门口,不等到刀枪入库,马归南山,打死他他也不回去。梦里纱想黑我,举手之劳耳,怎么也舍不得拿一个飞行器来当遣散费啊。看来探测屏上火花乱冒,不是后面装一个电门搞出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第二次跳下去,拿出空间袋来装了飞行器背着,开始在住宅与住宅之间晃来晃去。

这是典型的北美中产阶级居住区,人不多,家家花园都很漂亮,车道和人行道分得很清楚,还有非常醒目的标示牌,提醒孩子避开车辆。渐近黄昏,空气中有草木清淡的味道,静谧温柔的氛围令人非常舒服。想一想,要是我可以住在这里,和晚仪一起,也生几个小孩子,养两条狗,周末就去爬爬山,烤烤肉,那么我双亲地下得知,相信脸上会有笑容。一念及此,我差点又要自残了,和张晚仪一起生活,那她住在墙外,我不是要住在墙里?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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