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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80)

66、风雪度千山 ...

她顺手按在椅子上坐下,却听到一声大骂:“贺凤冷你个王八蛋,老娘又没嫁给你,圆什么房?!”

贺凤冷唇边带了抹浅笑:“那就跟我回太原吧!”

那时候安小七尚不知,此去风波骤起,半生难定。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今天的更新,晚上如果还能看到更新的话,就是在修文。另外,上一章V的章节大部分是新写过的,盼亲们回头一读!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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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平地波千丈 ...

暮春三月,太原府汾河两岸,山衔落日千林紫,渡口归船簇如蚁。两岸三晋,山西米粮与管涔山上的奇松古木皆经汾河辗转漕运至长安,更有河贸楼船,溯汾而行。太原府内沿河亭台楼榭,风光旖旎,箫鼓轻瑟,红袖招展。

得月楼在太原府东城,沿汾河而建,历来菜品出色,更有楼头中城柳色,楼下清波,棹歌橹音,多有富贵旅人在此品赏河鲜水色。更兼着得月楼还有重重精致小院供旅人歇宿,生意一向很是红火。

这一日午时,生意如往常一般好,小二端着撤下来的碗碟正从二楼而下,却见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体形高健的黑衣男子正从楼外而入,才站在大堂里,掌柜的便殷勤迎了上去:“凤大官人,你家娘子正在三楼,菜品都已上齐了。大官人请上楼。”又抬头瞧了一眼正端着漆盘从楼上下来的小二,佯骂道:“小兔崽子,还不快带大官人上去?呆愣着做什么?”

小二心道:凤大官人一日来这楼头十几回,在此都居了三个月了,从初春住到了暮春,哪里就迷了路呢?再说他那位娇美的小娘子……想迷路也得看凤大官人舍不舍得!

他虽心头腹诽,却也不敢与掌柜犟嘴,当下绽出一机极是热情的笑意,躬着身子:“大官人请!”

那男子却无甚表情,目光泠泠在他二人面上扫过,如棹击波心,一扫即去,抬脚上了楼。

其实也不怨掌柜的这般殷勤,只因这位凤大官人自年后到达太原,住在得月楼最精致的院子里,所需所靡皆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受得起的。更兼着他极为疼爱他那位美娇娘,又另替她置办了好些时新首饰衣料,只看得旁人咋舌,连带着掌柜的也喜上眉梢。

那凤大官人上得楼来,到得三楼雅间门口,雅间倚窗而坐的女子懒懒道:“你真是阴魂不散……”似带了些不满的抱怨,声如珠玉相击,极是好听。

那凤大官人掀帘而入,只见得倚窗而坐的女子穿一身淡紫衫裙,乌发仅在头上随意轻挽,斜插着素色玉簪,知道背对着他的那张小脸定然是未施脂粉,说不得此刻还有满脸厌色,心头便有着说不出的愉悦之意。只是他满脸的胡子,唯有一对略微上挑的双眸闪出几分笑意来,可是口中的话却极似带了几分委屈:“娘子这话说的?为夫一早起来,巴巴的寻了来,可不是着急娘子么?”

那倚窗的女子后背一僵,立时回手将自己双臂使劲搓了又搓,显是不堪忍受他这番缠绵的情话,回过身来,却是翠眉英秀,漆瞳粼粼,带着些了然的嘲弄之色:“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凤大官人也不恼,径自坐到了她对面,举箸便食,又颇为关切:“娘子等了为夫这许久,再不吃,菜可要凉了。”

桌上各色菜品很是丰盛,那小娘子一张素妍脸的笑意极盛,仿如暖阳,下手行事,却不规矩,拿箸将凤大官人才吃了一口的那条清蒸鱼捣的稀烂,笑嘻嘻擎至他面前,讨好谄媚道:“大官人且先用些这蒸河鱼吧,听说是极鲜美的。”

那凤大官人面上胡须浓密,瞧着一脸凶煞,脾气却极好,身子前倾,一双略略上挑的飞眉显出几分愉悦来:“安小七,落进了我贺某手中,我劝你安生些罢!”

对面那少女“啦”的一声便将盘子重重丢在桌上,双目郁怒,直逼面前这男子,咬牙切齿:“贺凤冷,你待如何?”

原来,这二人正是不远万里穿越图伦碛回到大周的贺凤冷与安小七。只是在阳关,安小七不察之中才被贺凤冷掳至山西太原府。

贺凤冷如今弄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又是一身黑衣,笑起来不免有几分阴郁之气:“我待如何?安小七,你莫不是忘了,你我如何相识?”

安小七从来难缠,只有她折磨人为乐,不曾有旁人折磨她为乐。此刻也不禁泄气的朝后坐下去,掏出扇子来哗啦啦扇了几下。“贺凤冷,当初我不过拿人钱财,刺了你一次,你却这般折辱于我,不但禁了我的内力,连我的马儿也送回玉门关去……”又愤愤不平,扯了扯身上这紫色长裙,“这什么玩意儿?你怎么能让少爷我穿这玩意儿?”

她自小到大以男装示人,唯有在回纥之时穿过几回女装,那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心内只觉女装别扭。可是一路回来,贺凤冷却单捡女装买了给她替换。自最后一套男装被收走以后,她已着女装三月有余。便是连照夜狮子白,也是被他送至阳关守备营,只道此乃是安平王府世子爱马,着守将设法送去。

这阳关本来便是当年安平王征战之地,至如今这驻守之将也算得安平王英洛嫡系,焉敢怠慢,早早送了照夜狮子白回安平州。他却一路带着安小七大摇大摆回到了山西太原府。

贺凤冷眼角带笑,显然心情正好,将她这身裙子打量了又打量,但见纤细腰肢,窈窕身姿裹在这紫色裙衫里,她肤色本来便极白,五官又精致,若非举着扇子的样子带了几分男儿气,当真是如画如描的佳人一个。

他“哧”的一声笑出声来,又连连点头赞道:“我觉得很好,这样子很好!”

安小七近几个月已经教此人折磨的没了脾气,从最开始的笑颜以对,到后来的按捺不住,与之屡屡相斗,皆以失败而告终。只因她离开之时虽带了些盘缠,可是在阳关之时便被搜刮干净,是以一饭一粥,一衣一线,都得依靠此人。她今时又不同往日,有武功之时尚赚钱容易,如今却如同个娇滴滴的小姐一般,既劫不了富,又偷不了银。

“好个屁!”她终于忍不住,骂了句粗话。又将自己手中扇子使劲往贺凤冷手中塞:“姓贺的,算我怕了你了!你拿着这扇子也刺我一下吧。刺了以后如果我死了,也算命该如此,折在你手里。如果没死,你便给了我解药让我离开,咱们分道扬镳!”

贺凤冷近些日子在太原府多有斩获,又不能踏足家门,心中委实郁郁,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日里在外不痛快了,一转眼瞧见安小七这暗中气恼的小模样,纵是一腔郁气也消散的干净。

瞧瞧,怨有头,债有主,我不痛快,身边总还拴着一个比我更不痛快的人,让我随时随地找她的不痛快!

他瞧着安小七愈怒,他心中愈喜,反手执了她的手腕,却不去拿那扇子,只淡淡道:“小七以为,偿了那一扇子,你我之间的仇怨便解了么?”在她不及答话之时,搓了搓眉毛,极是无耻的讲下去:“这就好比你欠债,总要还点利息的吧?在捅你一扇子之前,我便先取些利息罢!等我什么时候痛快了,再给你个不痛快!”

安小七被他紧握了手腕,挣又挣不脱,只气得呼呼喘气,高叫一声:“你难道是放印子钱的?”

——从来还不曾遇上这般可恶的男人!

油盐不进,着实可恶!

不曾想那人侧头像打量一个傻瓜一般打量她:“安小七,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出身?”

二人来到太原府多时,安小七从前要刺杀贺凤冷时就已踩过点,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乃是两岸三晋青年之中的楚翘,不但武功,便是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虽不堪与她那位财神爷爹爹想比,却也是一方奸商,从前执掌贺族大家。

太原府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士绅官僚,提起贺家大少贺凤冷,无不交口称赞。只是怕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现如今的这位贺大少,与三年前的那位贺大少,却非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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